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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邊有副將聽到這話後,便都忍不住開口笑語調侃。

  高仲聽到這話,臉色稍顯羞紅,指著幾人做怒態斥道:「你們這些蠢物,道我已經沒了揚刀殺賊的膽氣?待到來年大將軍謀攻發於此境,倒要看看你們奔行殺敵,能否勝過老夫!」

  幾人聞言後便又笑起來,仍然用那種調侃的語氣恭維高仲寶刀未老。

  不過他們也明白,碻磝此地主要意義還在於卻敵於外、同時作為過境王師的補給地,就算來年用功於下游之地,這裡也不大可能被選作發起進攻的大基地所在。

  因是留守此境的王師將士,跟其他各部王師比較起來,便沒有那麼的驍勇好鬥。這個高仲早已經年邁五旬,也沒有聽說過往年有什麼威壯事跡,能得此地鎮守,泰半還是打磨資歷得來此位。

  類似的兵長、將主,在王師中倒也不乏,畢竟除了衝殺鎮戍攻伐之外,王師也需要有持重謹慎、統籌人貨的角色存在。類似枋頭謝君侯那種文武全能的人物,哪怕在英流濟濟的行台,畢竟也只是少數。

  高仲退居二線,但擔任的還是二線之中比較顯重的位置,要遠遠勝過後方那些名為軍府將主、實則屯所糧長的舊年同袍們,他對此還是比較滿意的。

  畢竟他也知道自己才力有幾分深淺,早前年富力強尚且不能秀出同儕,如今年事漸高、氣力更衰,也就不作更多沙場建功的指望,能夠守好碻磝此地,也少不了他苦勞分潤。

  聽到部將們言不由衷的虛辭誇讚,高仲板著臉又斥罵幾句,抬起斷了一指的手掌忿忿道:「老子舊年膽大包天,往年在南更有幸護從大將軍沿江歸鄉,於京府痛殺劫匪,這些陳年舊事,難道還要盡道你們?」

  此一類的話語,部將們早已聽厭,因是幾人聽到這話後笑聲不免更大,更有人說道:「大將軍何等英壯,哪一路的賊寇是蠢到何等境地,居然敢攔路阻截大將軍……」

  高仲聽到這話,臉色不免更加羞紅,頓足怒吼道:「營中難道沒有事務?你們一個個待在此處,懶散絮語,耽誤了正經事務,小心各自頭顱!」

  言及正事,眾人倒是不敢再作懶散姿態,各自散開,或盤點整理軍資,或率兵巡察沿岸。

  待到眾人都散開,高仲才垂首撫摸著那斷指的傷疤,臉上羞態漸漸褪去,繼而便浮現出幾分追緬,望著幾人背影不乏心虛道:「蠢到何等境地?老子才是真正精明……」

  自語間,他又吩咐兵眾將已經被搬空的倉邸封鎖起來,留待之後秋糧入倉再開啟。而他也不作停留,岸上巡弋一番,便讓人放板下河,直往河中幾處小洲而去。登上河洲後,他便喚來兵長詢問道:「北岸戍堡可有聲訊傳來?」

  兵長將搜集到的情報盡皆呈上,這些情報都是一些常人不知其意的簡略字符,通過這些字符便可傳達時間、地點並一些簡單的事件內容。

  南北在這一片區域頻作互擾,偶爾也會用一些錯誤的情報誤導對方,有了此一類的加密處置,便能極大程度規避聲訊誤傳。而且這些陣線上的斥候人員,也很難保證人人識字,用這些字符代替,要更實際一些。

  高仲翻看著這些資訊,眉頭緊鎖,神情有幾分嚴肅。倒不是看出了什麼問題,事實上每天的斥候傳訊內容都是大同小異,但眼下對碻磝防務而言,正是一個虛弱、敏感時期,任何一點的不尋常,都足以令他警惕十足、緊張不已。

  「夜中再傳訊一次。」

  高仲又吩咐一聲,然後才離開河洲返回南岸大營。此時天色已經漸有昏暗,但高仲卻沒有休息,又沿河巡弋一邊,親自安排夜間警戒巡弋的哨探。

  「再過幾天,過幾天就好了……」

  高仲心裡默念著,倒不因勞累而有什麼怨言,能夠平安渡過這一段虛弱期,於他而言便是最大褒獎。

  水軍原本在此駐留八千餘眾,已經離開了六千多人,留守兩千餘眾,加上城裡、營內原本的守軍,統共也有將近五千人數。但碻磝並不只是一個單獨的據點,除了津防渡口和背後城池,還有倉邸之類,一旦分散在這些地方,整體防務還是有些虛弱。

  青州徐茂的水軍,還要十多天的時間才會抵達,不過泰山郡方面倒是快,將軍辛賓正率領五千軍卒日夜兼程向此而來,兩三天的時間應該可以抵達。另有濟陰的曹納,已經引部抵達了濟水口與巨野澤之間。

  高仲心中盤算著這幾日青兗之間的調度事宜,又親自指揮著外用的船隻牽引離開碼頭、航入埭內,待到大閘落定,時間已經到了深夜。

  「將軍,是否要回城?」

  聽到身畔親兵請示,高仲抬起手來擺了一擺,說道:「今夜還是在營中留宿。」

  若真的有敵人進攻,很明顯有著堅固城牆作為依靠的碻磝城更容易據守。但是由於碻磝津周邊地勢低洼,城池如果靠著津口太近,很容易就會被水淹。

  早年所以建造碻磝城,就是因為就近有著這樣一個據點,敵軍即便是攻克了碻磝津,也不敢大舉的長驅直入,否則就會被碻磝城的守軍切斷退路,給後路各部王師爭取一個反應緩衝的時間。

  這幾日高仲並不守在城池,而是將兵力主要集中在津口碼頭處,實在是兵力不足分守,而且相對而言,渡口是要比城池更重要一些,除了戰船之外,還有許多軍資、械具集中在此等待轉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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