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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樣的氛圍中,桓溫縱使得於特赦,返回家門,可想而知也絕對不會得到家人的關懷善待。尤其他的老母甚至不願見他,讓桓雲、桓秘兄弟兩人將桓溫強阻在門外,更於室中痛罵道:「劣子敗盡你父賢聲烈名,娼女為禍家門,逼迫老婦為世道加辱,你還歸家做什麼?家門之內還有什麼要供你踐踏!」

  桓溫長跪門外,聽到房中老母訓斥,更是忍不住淚如滂沱,痛哭得幾近昏厥。最終還是桓沖不忍,將兄長佝僂瘦削的身軀攙扶起來,暫且安置家門偏室內。

  此事因由桓豁挑起,他近來於家門內也是處境尷尬,多受老母及兄弟冷眼,若非眼下整個家門尚需他來支撐,只怕他要如桓溫一般被厲聲斥罵。

  桓溫悲憷,幾不能起,一直等到桓沖連番告求,桓豁才行出房門前往探視。

  「三郎、三郎你不該……罪禍是我自招,至死也無怨言,如今得免,但卻更加戕害家門,日後泉下還有什麼面目去見父、祖先人……」

  眼見桓豁行入房中,桓溫又是蒙臉悲哭起來。幾年的戍勞折磨,於他心志也是一種摧殘,已經很難再保持往年那種堅韌豁達。

  桓豁卻不為此悲聲所動,他站在桓溫身側沉聲道:「往年你敢忘恩負義,追從庾氏作亂,心中可有絲毫為家聲所想?如今家聲如何,也不必你來操心,若我兄弟幾人並無才力回挽家勢,負此罵名理所當然。我今次發聲救你,純為割捨往年教養恩情,至於日後,便是各行異路。」

  「三兄,你……」

  桓沖終究還是少年心軟,聽到桓豁言辭如此決絕,心內便有不忍。

  然而桓豁卻又轉望向他:「買德郎你要深記,目下世道正是王業大昌之年,凡才力賢士,必將因此而有出頭之日,切勿為當下短困遮蔽自棄,你我兄弟協力共進,日後宇內澄清,王業壯興,酬功盛宴無患不得一席之地!」

  講到這裡,他又望向桓溫,嘆息道:「葵娘待你情摯恩重,我家卻待其太過刻薄,我決不能為飾家聲而埋沒她貞烈德操。至於你,阿兄,我是深盼你餘生都能善待以報,不要再辜負了她。河洛喧譁,非是安居良處,稍後我安排人護送你們東出,至於是歸舊鄉還是東南,也都由你,去處如何,不必道我。」

  說完之後,他便轉身離開。

  第1156章 行台霸府

  有關桓氏的家事,在洛陽城內雖然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但對於整個時局而言,這也僅僅只是一樁微小插曲而已。

  洛陽行台創建後,江東中樞基本被架空,雖然還保留著三公、台省等各種構架,但基本上也已經是形同虛設,尤其中書省所謂司職詔命,已經完全被大將軍府行令所取代。

  得益於魏晉之後屢代台臣的探索,行台霸府無須再做更多規整緩圖,創立之後便是一個完成體,軍政獨攬。

  洛陽行台,規制近似中朝東海王司馬越所謂越府。而沈哲子作為行台大將軍,麾下屬官基本分成台職與府官兩個部分,台職最主要就是諸曹尚書,府官則主要就是諸從事掾屬。

  整個霸府是建立在行台基礎上,所以這兩部分的官職可以彼此沒有障礙的互通。看似簡簡單單一句話,但卻意味著沈哲子身為權臣,權柄已經達到了一個頂峰,所謂府事即國事。

  如果真要做出一個類比的話,沈哲子所創建的行台霸府,大概介於當年魏武曹操丞相府與後來的魏王府這兩個階段之間。

  這並不是說洛陽行台權柄還比不上魏王府高,而是因為曹操在達到魏王府時期後,已經建立起了一整套獨立於漢朝統序之外的典章制度,已經是一個非常獨立的政權。事漢又或事魏,對那個時期的人而言已經成為一個非常明確的選擇。

  如今的洛陽行台,還是要受晉祚詔命節制,並沒有創建獨立的典章,僅僅只是將詔命托高架起,以更低一級的行令來代替。

  其實早在幾年前江東動蕩平定之後,沈氏陣營中已經有一部分聲音建議言是可以直取王號、自建封國,效法魏武故事。

  但沈哲子並沒有聽從這種建議,一方面他大權初執,較之魏王時期的曹操還差的很多。另一方面這也意味著江東法統的分裂,逼迫時人做出割捨選擇,對於整個北伐局勢不是一件好事情。

  但即便如此,沈哲子的梁郡封國也得到了極大程度的擴充,基本是從塗中僑立梁郡一直抵達豫州梁郡之間,囊括了原本淮南都督府轄區,豫南到淮南七郡之地,俱都是他的梁郡封國範圍。這本身已經遠遠超過了一個郡公封邑規格,僅僅名號沒有改變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淮南王司馬岳,其淮南封國被直接撤除,轉而以歷陽周邊數郡之地創建封國而就封歷陽王。

  通過這一調整,直接廢除了原本庾家和褚氏過往這些年在歷陽周邊所設置的諸多僑郡,自此之後江表幾乎再無僑置郡縣,以此來促使那些南渡僑人北歸或者於當地土斷入籍,從而加強行台行政管理的效率與力度。

  江州刺史沈恪兼領歷陽內史,自此之後,整個建康中樞便完全納入了沈氏吳人影響力的層層包圍之中。這也是沈哲子敢於北上洛陽創建行台,遙控江東局面的底氣所在。

  整個行台構架,基本是從原本淮南都督府擴充而來。原都督府長史杜赫出任河南尹、尚書左丞,主管行台政令事務,與司州刺史何充、司隸山遐並稱行台三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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