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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浚能得前往西山,一路上都表現的極為亢奮。

  但這姿態望在薛濤眼中,心中還是略感不悅,這所謂華賞宴,說到底不過一場商賈集會罷了,所涉也都俗塵浮華,於人德行才具又能有幾分長益,這房浚往年在鄉中也是一個淳樸後進,但入洛時間未久,已經浸染的略有浮躁氣息。由這一點看來,洛陽風情人物也並非儘是好處。

  房浚倒不知薛濤心中所想,引著薛濤由直通山嶺的大路上很快便來到了坐落於西山山谷中的工程院。

  第1150章 館院英才

  工程院坐落於一片山林中,占地極為廣闊,入門首先所見便是一片碑林。

  這一片碑林中其中有三座最為醒目,其一便是葛洪的《物理賦》碑,隱隱然已成工程院立學根本宗旨。另一側則為《商契律》碑,洛陽行台創建以來,頒行諸多律令,境中商貿頻繁,自然也不能乏於監管,《商契律》便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部法典。

  這一項律法,其中主要規定了行商立約的各種細則,並且是行台監管各種商事的最重要憑證。大凡商行河洛以及南面晉域,必須要謹遵這些約令。

  華賞宴本來就是商賈的一場集會,所以此時這碑前也聚集了大量的商賈,將之圍堵的水泄不通,另一側還有售賣碑文拓本,生意同樣非常火爆。

  薛濤入洛採購茶葉,自然也與商事有關,聽到身後房浚的解釋,便也排隊購買了一份拓本,捧在手中細細誦讀片刻,對於行台政令不免有了一個更深刻的了解。

  他本就不是什麼崇尚浮華的世族出身,立足鄉中也以務實為主,因此看待這商契律倒也無甚偏見。通篇讀下來,只覺得若是行台執法能夠嚴格執行的話,對於各種商事行為的確是一種保護。就算是他這種新抵貴境的人,心內都隱隱感到踏實。

  而在這兩碑之間,更有一方大碑,上面只有四個大字「學以致用」。字體遒勁有力,令人一望之下便生深刻印象。

  「這一方學以碑,據說出於沈大將軍親筆,以此勉勵南北學子,不以書廬養志為美,惟求能憑才力濟世。」

  房浚指著那方碑文解釋道,而後又輕笑道:「只是據說沈大將軍才驚當世,唯筆力稍短,是否真正出於其手筆,坊間其實也多懷疑。」

  薛濤駐足碑前,正色沉聲說道:「這四字法言本就是立身正論,沈大將軍能以此勉勵世道,大約可窺心志,至於是否親筆,這才是真正微節。」

  昨日他雖然對沈大將軍儀駕略作遠瞻,但因威儀太甚,雖然有感於王師盛大,但對沈大將軍本人卻乏甚感想。可是今日見此碑文,心內竟隱隱生出幾分親近感來。

  這四字甚至可以說是他為人處世的根本,雖然其家乏甚冠纓榮耀,又因身世來歷多受郡中世族偏望,但能憑一家之力庇護一方鄉土並生民,因此問心無愧,也可謂是憑才力濟世。

  及後兩人繞過碑林,在一片廣場上錄製名帖。行台各項事務分工明確,雖然房浚也是任事吏員,但在這方面也很難幫薛濤行以方便。

  但薛氏本身在早年便有與淮南都督府通商事跡,負責錄名的吏目將其商卷稍作梳理,而後便遞迴一張描以銀線的名帖。這些名帖樣式便將與會者稍作劃分,薛濤得到這張銀線名帖已經算是規格不低,憑此可以進入許多不對尋常人開放的場館,能得採購的份額也更大。

  房浚看到這一幕,既有羨慕也不乏自豪,便將這些名帖的含義稍作說明。這些名帖在華賞宴上就是身份的象徵,除了可以週遊更多場館、見識更多珍貨之外,與他們有關的商事也會優先進行處理。

  雖然華賞宴不禁人數參加,但像房浚這種普通人入內也只能在一些公共區域看看熱鬧,真正內情是接觸不到的。所以此前他才說陪同薛濤入內,於他而言也是一個機會。

  至於銀線之上的金線名帖,那都是沈大將軍在宴會上親自發放,能得一張不只是榮幸,本身就是財力的象徵,甚至可以憑此在行商途中調用一部分王師兵眾短期護衛。不過那種層次乃是沈大將軍的座上賓,便遠遠不是房浚能夠接觸得到了。

  薛濤聽到這些別致規令,一時間也覺別開生面,他守護一方,且耕且戎,本就比較注重規矩,倒是覺得行台這些規令倒是不乏可供借鑑之處。

  不過薛濤對於這名帖上的特權倒也不甚看重,他最關心還是這華賞宴上究竟有無茶葉可供採購。

  整個工程院便是一座龐大莊園,兼之遊人熙熙攘攘,若漫無目的尋找,難免浪費時間。房浚去年便來華賞宴見識熱鬧,對此倒不陌生,很快便將薛濤引到一處寬闊的館閣中。

  這館閣同樣是行台設立在此的一處署所,主要是向與會之眾介紹集會的各項流程以及各類商貨的展覽場所。

  「閣下想要採購茶葉,這倒是巧得很。今年恰有茶葉出展,合共六千斤共分三批展示……」

  負責向他們講解的乃是一名年在十六七歲的少年人,侃侃而談,神態大方,只是視線落向薛濤手中所持銀線帖,臉上便流露出幾分難色:「不過今次展會欲求茶貨者實在太多,因此在入購方面稍加限額……」

  薛濤聽到有六千斤茶葉於此銷售,心內已是一喜,可是在聽到後面一句話後,心緒不免又是一沉。既然這少年這麼說,很明顯他所持的銀線帖是被限制在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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