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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樣的面對家業存亡危機,一樣的身負重任而遠出求援。

  在這個年代,遼地本身就是邊荒,尤其三國時期被司馬懿禍禍過一次,變得更加荒蕪,慕容氏雖然父子相繼經營遼東,但也就是那麼一回事,尤其眼下更是本身就處在分裂當中,變得更加虛弱。

  如今占據河北的石虎,如果不能保證後方穩定,甚至很難做到與江東政權隔河對峙。所以他與慕容氏很難達成妥協的共識,必須要徹底的臣服,完全的附庸。

  雖然在本來的歷史上,石虎以統一北方大勢尚且不能攻取遼東,但大未必就是好,尤其眼下遼地形勢更關乎到石虎政權的存亡。而慕容皝也並沒有如原本的歷史能夠快速剿滅其兄弟慕容仁,實力更是虛弱。

  所以從目下的形勢來看,如果沒有外力介入,慕容皝覆亡只是時間問題,而且這時間不會太久。那麼慕容恪此行任務之重,便可想而知。

  雖然彼此有著相近的人生履歷,但沈哲子對於慕容恪卻乏甚同情,反而有種幸災樂禍的喜悅。至於慕容恪那一番陳詞,正如早年他遊走各方謀求活路時所說的那些話一樣,響屁不臭,不必太認真。

  不過溫放之倒是給予了慕容恪極高的評價,待到講完其人優越之處後,便又繼續說道:「這個慕容恪,頗具權變陰窺之能,實在不可小覷。大都督或是目其部眾為遠患,但就近觀察,其實也無力為禍。我倒覺得,眼下都督府士用正缺,若能將之引為己用,教以華夏正倫,未必不可用其才力。」

  收服慕容恪?

  聽到溫放之這個建議,沈哲子只是笑而不語。一個家族或是真能得獲天眷,幾代之間賢才輩出,歷史上這樣的現象,又豈止一個慕容氏。不過作為一個後知之眾,沈哲子的確對慕容氏頗存偏視。

  畢竟歷史上的苻堅是用身家性命、家國天下為代價,試出了慕容家一窩養不熟的白眼狼。不要說慕容垂這樣真有才能的,就連慕容家的小兔兒爺,玩可以,別真用。信任成本太高,隨時都有可能反手一刀子。

  兄弟尚且不能相容,怎麼會將身家性命、畢生功業全托於異族。況且沈哲子也並不覺得慕容氏族人有什麼無可取代的重要意義,不至於以身犯險。

  見大都督只是笑而不語,溫放之又忍不住說道:「此前我與其眾共行一程,也能看出慕容恪與封弈等遼地僚屬貌似和睦,實則疏離。慕容恪其人才器難掩,但其父卻仍將其遣用於外,可見此子於遼荒應是悽苦,以其兄弟父子疏離之態,未必沒有引用可能。」

  講到這裡,溫放之又忍不住嘆息道:「我幼來秉承父教,而後出入隨從大都督,尚覺這荒夷之才非我能及,若是不能為用,實在太可惜。」

  「弘祖你也不必厚於人薄於己,能夠敏察於微痕,陳詞以得體,已經非常難得。至於慕容恪其人,當於此世,以荒夷之體格,若無一二勇逆之心腸,反而稱不上什麼夸世之才。雅重即可,不必推心。」

  溫放之聽到大都督這麼說,不免悚然一驚。他對慕容恪的推崇,雖然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慕容恪確有其才,但更多還是察覺到了遼地使團當中的不和諧,想要通過重用慕容恪而加以擴大撕裂,也算是他的一點功勳。

  但大都督這麼說,頓時便讓他意識到自己這一想法還是稍顯淺薄,連忙垂首表示受教,但也不想放棄自己這一點發現,便又詢問該要怎麼利用這一點。

  「所謂疏不間親,慕容一族誠是傖胡卑類,人倫淡薄,但若以外力強推,不免著於痕跡,或要適得其反。弘祖你既然雅重其才,近日不妨引其盛望於淮南。人之優劣如何,只有得於眾望,方可纖毫畢現。」

  沈哲子笑語說道:「你若能得契於此子,未來遼地事務也能得一通才。近憂遠患,終有用時。雖然成敗終究需要列於堂皇,但若能得於輔翼之助,也能使我將士無謂更多勞用折損。」

  聽到大都督這麼說,溫放之才覺得自己終究還是稍顯稚嫩,連忙點頭應是,繼而又念及杜赫叮囑,忍不住嘆息道:「邊荒不乏遺賢,才用絕不限於天中。推事及人,我自己因此較量而覺不足。大都督誠是人世高標,但海晏河清盛治尚遠,仍須銜志勇進。大都督近來心系旁務過甚,實在是讓府下多有憂嘆啊。」

  沈哲子聞言後先是一愣,片刻後才反應過來溫放之的意思,而後便突然覺得手腳發癢,尤其看到溫放之那一臉真誠的樣子,更是特別有種想要為溫嶠代勞的衝動。

  第1021章 冥冥之志

  沈哲子鬱悶的,倒不是溫放之對他的規勸,類似勸諫近來他也聽過許多次。的確身處在他這樣一個位置上,人事上的工作要更重要一些。

  而沈哲子也不得不承認,生產技術想要獲得長足進展,的確是需要一個比較長的孵化期。就算有了他的理論指導,在技術創新方面可以避免許多彎路,甚至一步到位將技術思路確立下來,但若具體到思路的實現,細節上的難題真是層出不窮。

  比如他所寄予重望的車床,最開始真的是名副其實的車床,幾名匠人實在不擅長車船技藝,索性另闢蹊徑利用輪軸轉力進行一些器件的打制。

  這其實是一個很無味的思路,車就是用來乘坐載運,現在強加上這樣一個功能,反而限制了車輛本身的使用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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