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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其中,涉險毀壞陣營防事的鄉豪們,盡皆斬首傳示諸軍,涉事鄉人查實兩千餘人,俱都監為罪囚。私自隱瞞事跡的營主兵尉奪職收監,來日軍中受絞,涉事營地士兵剝甲收兵,發入輜營。

  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對郭誦的處罰,身上職事盡奪,同時杖五十,但因臨陣應敵有功可表,暫許白身在陣督軍。因有督軍之任,所以杖刑暫寄,可以功抵。

  眾人聽到這裡,無不凜然。郭誦乃是淮南宿將,累功至今已是三品將軍號,更有太守之位,結果因為今次疏忽,頂多再加上此前鄉人借勢擾軍的舊錯,結果所有官職盡被剝奪,直接流於白身!

  要知道到了郭誦如此名位,如果沒有使持節的加銜,沈哲子甚至都不能如此處置,頂多奪其軍職,太守之位想要革除還要回稟台中。

  這處罰實在是太嚴重了,也讓人認識到淮南軍法之嚴明,簡直壓得讓人喘不過氣。不過這軍法中倒也不是沒有變通,最起碼實際的職務保留下來,不乏復起的可能。

  淮南軍將領們倒是有所準備,雖然有些詫異,但不至於色變。

  至於在座那些徐州眾將們則就有些不能淡定,紛紛偷眼望向行至帳中領受責罰的郭誦,想要從其臉上看到一點不忿或怨氣,然而郭誦卻恭然受命,眉目之間反有幾分釋然。

  第0954章 肝膽俱裂

  隨著桃豹從東面的成皋虎牢關城退回,洛陽城各項備戰事務陡然加劇,氛圍變得空前緊張起來。

  某一日傍晚,金墉城裡突然湧出一隊兩千餘名騎士,迅速將洛陽城南遺蹟包圍起來。許多勞作歸來的民眾們還來不及反應,便見許多全副武裝,神態猙獰的騎士們沖入民居區,將大量民眾們驅趕到空地上來。

  這些惶恐不已的民眾們被騎兵分割成一個個幾百人的小團體,而後便有騎士沖入人群,隨手指點一些壯力驅令行出。大凡有人稍作爭辯,迎頭便是一刀劈來!

  近來隨著洛陽周遭法紀嚴明,越來越多的人選擇入城居住,一來可以避免流竄郊野的猛獸、亂卒加害,二來洛陽周邊不乏閒土可供開墾。然而這些人做夢也沒想到,桃豹的軍隊突然就這樣猝不及防的亮出了獠牙。

  一時間,整個洛陽城南遺蹟到處都充斥著求饒聲、慘叫聲以及打殺聲。在那些雜草叢生的坊市遺蹟中,隨處丟棄著被肆意殺戮的生民屍體,廣闊的城池區域很快便被濃烈的血腥氣息所瀰漫。那些民眾們,至此才明白依傍這些豺狼求生是怎樣兇險之事!

  很快,一隊隊衣衫襤褸的壯力們被從城池中驅趕出來,他們腰際、腳踝上纏繞著約束行動的麻繩。而這些麻繩還是他們前不久為了託庇求生於此,親手編搓上繳的物資,如今轉而成了他們自己身上的枷鎖!

  「速行,速行!落後者死!」

  那些賊軍將士們揮舞著刀兵,驅趕著這些被草草整編起來的壯力在城池遺蹟上穿行。這城池裡本就到處都殘留著高低不等的斷牆殘骸,緩步以行尚且艱難,那些民眾們腰、腿都被麻繩捆縛,前進起來不免更加緩慢。

  但那些如狼似虎的賊兵們卻不管這些,凡有落後者動輒打罵,甚至揮刀劈砍。一隊隊的丁壯被從城池裡驅趕出來,每當湊足一個千人隊伍,便會有新的賊軍過來接手,繼續驅趕這些人向北而行。

  金墉城北與臨河孟津偏東位置,是隸屬於邙山余脈的一片並不算陡峭的坡地,名為邙坂。再往東則就是從城南傍城而過、繼而向東北流入黃河的洛水。

  這兩處地方,也是防衛洛陽的重點區域。原本就是桃豹軍隊重點營築防禦工事的地方,可是很明顯此前的工事強度並不能滿足桃豹的防守需求,除了此前便一直在此辛苦建築的苦力之外,眼下所徵集的民夫們,其中大半也都投入到了這方面的經營上。

  尤其是勾連黃河的洛水,幾乎處處設柵,不要說阻攔晉軍水師,哪怕是桃豹軍隊自己傳遞消息都變得阻撓重重。

  然而就算是這樣,桃豹仍然感覺不踏實,他從虎牢關退出後,甚至不敢閉眼。每每忍耐不住倦意稍作小憩,只要一閉上眼,腦海中便浮現出虎牢關城外四野伏兵盡出,將他那一隊騎兵完全圍殺於野,殘肢斷臂、血流滿地的畫面。

  唯一稍有慶幸就是他此次前往虎牢關城本就是秘密行事,兵卒的調動也沒有人盡皆知,事後又及時封鎖了虎牢方面的消息,此事尚未完全擴散開來。

  洛水入河這一段路程,穿過邙山與嵩山之間,也是從虎牢關抵達洛陽的最快捷通道。雖然眼下虎牢關還在掌控之中,但桃豹已經完全不指望那個方向還能做出什麼突破。

  如今關城裡還有兩千餘名守軍,以及此前騎兵調度時又增運入城的一部分物用。晉軍在大勝之後,仍然沒有大舉進攻虎牢關城,還是以圍堵為主。守軍若能善用地利,加上騎兵全滅省下的那一批物資,未必不能堅守一段時間。

  但眼下桃豹已經不敢再對虎牢關城有太大寄望,如此嚴密封鎖洛水,本身就有放棄虎牢關城的想法。

  虎牢關城外的慘敗,已經將他徹底打懵,已經完全不知生機何在。事到如今,還支撐著他堅持頑抗的,唯有對面主將沈維周一貫以來對胡將的殘忍,反正投降也是死,到如今再放棄河洛西奔關中,說不定還未抵達函谷關就要被晉軍追上一路銜尾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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