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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聽到淮南軍衝鋒的馬蹄聲再次響起,軍陣中的陳實已是悚然一驚,他還是小覷了淮南騎兵的戰鬥力,如此高頻度衝擊之下,他已經不敢想像軍陣還能承受幾次。他親自下馬提著戰刀率領親兵向前移動,口中大吼道:「向前、向前,後退者死!」

  前陣潰卒們往陣中衝來,很快便將混亂傳遞到軍陣中來,陳實親自揮刀斬殺數名背逃之卒,才堪堪將陣線穩住。外陣槍林阻敵,內陣將士們則開始引弓反擊,但眼下陣勢還是混亂,稀稀拉拉的箭矢並未起到太大的阻敵之功。

  淮南軍兵尉范理腿胯緊扣馬鞍,其身後三百卒眾緊緊跟隨,淮南軍士鎧有活扣扣住馬鞍,這極大的增加了人在馬身上的穩定性。三百餘名騎士兩番攢射,將外圍槍陣撕開一道裂口,而後便狠狠扎入其中。

  范理因為愧疚,臨戰更是悍不畏死,當先直往敵軍戰陣中心衝去。手中馬槊挑刺之間殺滅前路十數卒眾,迎面之敵軍紛紛退避,然而由於內陣虬結,退路完全被堵死,只能絕望咆哮著揮起刀劍向前劈刺。

  前路敵軍已是肩背相抵,哪怕被馬槊刺死仍然保持挺立,范理的衝鋒很快遭到了阻滯,戰馬接連撞上數人,眼見將要陷於敵陣,其人也將要被槍刺飛挑跌落戰馬。

  「死!」

  後繼淮南軍騎兵俯身揮刀怒劈,直接將敵軍人牆劈開一道血腥缺口,而後兩道鐵鉤吊住已經將要跌落馬背的范理。間不容髮之際,范理反手割斷胯間皮索,繼而便被鐵鉤吊住。

  旋即這一路騎兵便轉身向左,從薄弱處衝殺出敵陣,同時也將近百敵軍從戰線中切割出來。這些敵軍一旦脫離陣線,很快便被淮南軍騎士們剿殺殆盡,潰逃出去者寥寥無幾。

  第二輪的衝鋒持續時間要比第一輪長了倍余,淮南軍雖然成功將戰線撕開幾道裂口,殺敵數百,但卻仍然沒有將敵陣徹底衝垮。除了這一路敵軍確是頑強以外,也是由於視野實在不算開闊,淮南軍的衝鋒沒有發揮出最大的威懾力。

  「幢主,再沖一陣吧!」

  淮南騎兵再次匯聚於土城下,已經換乘另一匹戰馬的范理策馬行至蕭元東面前,此前衝鋒中,他的額角被砍傷,此時血流滿面,看上去分外猙獰。

  蕭元東眼望著前方幾乎已經虬結成一團的敵軍戰陣,雙目中不乏凝重,稍作沉吟後還是搖了搖頭。此前兩輪衝鋒,淮南軍雖然大占上風,但是占了以逸待勞以及騎兵的天然優勢。敵軍能夠頂住兩輪衝鋒還不潰敗,可見也是足夠頑強。

  兩輪衝鋒中,淮南軍雖然斬殺敵軍數百,但只要沒能衝垮敵陣,殺敵多少意義不大。雖然他選擇在土城以逸待勞的迎戰,但眼下戰場距離酸棗城池實在太近,眼下就算衝垮了敵陣,追擊空間也不大,這麼短的距離內達不到絕對的控場,一旦被這些潰卒們衝到營壘土城中,此戰雖勝仍敗。

  這一點擔憂,蕭元東自然不會說出來,太有損他智珠在握的形象,聞言後只是笑語道:「甲營擾敵,其餘兩營下馬休息。就是要將這些賊子們困在城外咫尺,讓他們見得到卻進不去,死不瞑目!」

  蕭元東敢於此刻罷戰,也是由於敵軍承受兩輪衝擊後,陣型雖然還未潰散,但也岌岌可危,此刻如果敢移動,必然崩潰。而營壘方向還有許多流民潰眾奔逃,此前敵將便用過一次奸計,他也擔心那些流民中或許還有布置,自己這裡與敵軍鏖戰,卻被一群烏合之眾抄了退路,那真無處訴苦。

  隨著蕭元東一聲令下,淮南軍騎兵便分作兩路,一路三百餘眾攜帶著所剩不多的箭支繞著敵陣游射侵擾,不給敵軍放鬆喘息的機會。另一路則撤回土城附近,將此前那些潰逃的鄉眾們從營壘中驅趕出來,集結在營前空地上分割監守。

  軍陣中的陳實此刻也是心痛萬分,此前他就是因為愛惜兵力才選擇不戰而退,今次迫不得已再攻酸棗,淮南軍兩輪衝殺之後,他所部人馬已是傷亡慘重。眼下淮南軍雖然放緩了進攻,但並不意味著兇險已經解除。

  沒能在第一時間趁著銳氣未失衝進城池據守,而是被淮南軍銳猛打擊逼停在野地中,雖然熬過了兩輪衝鋒,但士氣也已經完全喪盡。眼下尚能集結不散,也是因為士卒各自心知一旦夜中潰逃會更加危險。待到天亮之後,淮南軍如果再次發動進攻,未必還能堅持住。

  野戰中步騎對抗,若雙方參戰兵眾並無懸殊差距,那麼騎兵便掌握著絕對的主動,或強攻、或圍困、或分割、或追剿。此刻兵眾們早已經成為驚弓之鳥,陳實甚至不敢大動作集結此前為了控制軍陣而散於各部的嫡系精銳。

  外圍淮南軍的游騎侵擾始終在進行著,陳實趁著鼓舞士氣的機會遊走於戰陣之間,將弓矢軍械搜集起來一部分,送入悄然集結於陣營東北角的騎兵營中,作為稍後一個反擊手段。

  時間悄然流逝,漸漸到達黎明,隨著視野開闊起來,戰陣外那浴血枕屍的慘烈畫面也逐漸暴露在視野中。淮南騎兵們這會兒也肅然集結於土城前,隨時準備再次發起衝鋒。奴軍眼下雖然還集結戰陣,占據著人數上的優勢,但困守於這全無險阻的平野中,顯得分外悲愴無助。

  「我不想死,饒命、饒命……」

  突然,陣線中響起一個悲鳴聲,繼而便有一名奴軍士兵突然衝出陣線,往北面奔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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