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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類似的場面,蕭元東不是第一次見,也深知眼下跟這些鄉民們講什麼都是白費唇舌,最重要是找到其中鄉親首領將形勢講明白。毫無疑問,那個劉二郎便是此類人選。

  於是蕭元東將劉二郎喚至眼前,稍微介紹了一下當下的局面。他所部並無足夠實力護送鄉人轉移,而羯奴又隨時都有可能反攻回來。所以想要活命,等到援軍到達,這些鄉人們絕不能分散以守,必須要動員起來。

  劉二郎聽到這裡,便也不多說廢話,自告奮勇去說動鄉人。過了小半個時辰,也不知道這劉二郎用了什麼說辭,鄉人們所哄搶的資糧,其中近半又被裝回了麻包,堆在了車駕上。而且也不再如先前那麼分散警惕,老弱婦孺於內,幾百名男丁則已經都被聚集起來,有了一個初步的秩序。

  「鄉親皆已歸心,俱受將軍所命共守拒敵。」

  那劉二郎又返回來,對蕭元東禮拜說道。

  看到這一幕,蕭元東對劉二郎不免更高看幾分,似乎是存了考校之心,當即便擺手道:「我是少通汝地鄉聲,既然你身負鄉望,不妨就由你暫領鄉人稍作布置。我自率所部,在外給你們巡邏警戒。」

  說著,他又將隨身攜帶多餘出來的一些弓刀分給了劉二郎。而那劉二郎聞聲之後也並無為難之色,揀選丁壯分下兵刃,自己則持刀挎弓,另背一壺箭。

  蕭元東對這劉二郎雖然已是另眼相看,但見狀後還是忍不住問道:「二郎可挽強弓?」

  淮南軍馬匹不多,因而騎士都是層層挑選,務求增強單兵作戰能力。所用騎弓都是特製,拉力較之步弓也不過只是稍差些許,遠非鄉中土弓可比。

  那劉二郎聞言後,便提起弓來稍作畜力即刻拉滿,繼而又對蕭元東說道:「小民雖然幼生鄉野,但早年也隨父輩在外覓食,親長沒於外歸葬鄉土,自此安居。」

  蕭元東聞言後,這才暗自點頭,這個劉二郎其名劉迪,無論言談舉止還是氣概才幹,都非尋常鄉野門戶能夠養出。值此亂世,敢於遊蕩在外,如果不是受強征逼迫而是主動選擇,無論為商還是為寇,肯定都會有些武技自保,如此一來倒也說得通。

  於是蕭元東便引眾遊蕩於外,與邢岳匯合後共百餘騎,繞著密林游弋觀望,同時對密林內也有留心。

  而此時密林中則是一派忙碌景象,幾百名男丁被分成兩隊,一隊在內伐木清理,截材為槍分付眾人,一隊繞林掘溝,用空閒的麻包壘砌溝牆。而老邁者和婦人們也都被分成兩隊,一隊割草搓麻,一隊引火為炊。雖然忙碌,但卻安排的井然有序,有條不紊。

  「這個劉迪,還真是一個野中賢能。不只有膽略,還精庶務。稍後歸鎮,若他有從軍之心,倒不妨留在我部。」

  蕭元東見這一幕,不免嘆言,而旁側的邢岳也是點點頭。他們兩個雖然不是出身什麼名宗,但也都是富室之家,言及弓馬或是嫻熟,但對於庶務卻實非所長。如果有這麼一個人才拾遺補漏,實在是一樁好事。

  且不說密林中諸多布置,先一步逃遁開的索夫等人果如蕭元東所料並未逃遠,野中遊蕩一番繞一個圈到了蕭元東所部後路,甚至臨近河灣,也發現了停靠在岸的後路援軍,見只數百步卒,心內便就大定。然後便又轉移到密林近畔,察覺到形勢有變。

  「幢主懦弱,肯定是已被南虜驚走遁逃歸營。他或以為我們已經糟了南虜毒手,卻沒想到我等早已避開。如今他棄眾而逃,我們再反攻回去,將失眾奪回,押送歸鎮,此功獨享,足償逾期之罪,還能擺脫那蠢物幢主的節制!」

  眾人聽到這裡,俱都盛讚索夫高智妙算。但也有人心懷不安,忐忑道:「可是單憑咱們幾十人眾,要殺退南虜這部斥候也有難度。更何況,那千數人眾當中不乏狂徒,就連幢主在時都敢發難,眼下咱們人眾更少,更不好壓制啊……」

  索夫聞言後便大笑一聲:「那些南虜虛張聲勢,只道我們已經逃遠,不會想到反攻回來,大可以他們之計去恐嚇他們。至於那些晉奴,桀驁者不過幾個拉車力役,只要即刻砍了,余者必都怯懦如雞,怎麼還敢反抗!」

  尚在討論之際,前方密林中已經升起炊煙裊裊,索夫見狀,不免怒罵一聲,那些資糧已被他視作贖罪邀功之本,怎麼能容許南虜和那些晉奴吃喝浪費!

  「上馬!不敢沖者,此刻便死!」

  索夫大吼一聲,翻身上馬,提刀虎視餘眾。其他人見狀後,無論願不願意,都不得不硬著頭皮隨其衝殺而去。

  此時蕭元東等人,自然也發現了索夫一行,初時尚有幾分驚悸,但很快便發現對方似曾相識,竟是早前自己退走的那一隊奴兵,當即便是一樂。

  與此同時,野地中另一個方向也有煙塵激起。此時天色已經漸有昏暗,來者何人尚未看清楚,野地里馬蹄聲中已經響起謝奕極富特色的洪亮嗓門:「元東勿驚,謝某前來助你!」

  蕭元東聽到這話,臉上卻無多少喜色,只是破口罵道:「該來的時候偏不來,撿功的時候倒見著了!」

  這兩路游騎各從不同方向衝來,彼此不能望見,只有位在中間的蕭元東等人望的真切。這會兒兵卒們也都不需要兵長再提醒,各自勒轉馬頭,毫無徵兆便衝鋒而起,直接朝那幾十奴騎撲去。

  「這些南虜,倒還有幾分膽色!引弓,聽命待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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