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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充側首避開王彬的詰問,再望向羊聃,已是不乏噱意。

  「王世儒、世儒兄救我……這貉子心狠手辣,且不要將我置於他手啊!我、我此前有倨傲,世儒你、你……」

  羊聃這會兒已是惶恐的無以復加,連聲叫饒,卻見王彬竟然拂袖而去,已是目眥盡裂:「王世儒、你……你怎可如此?世交助你,你竟不救!如此悖義,難怪你子要害於奴婢之手,人共薄之!」

  「你說什麼?」

  王彬本不願再見羊聃那鄙夷姿態,聽到這話,已是勃然色變,大步沖回房中,兩手掐住羊聃脖子,咆哮道:「我兒害於奴婢之手?誰人道你?內情究竟如何?」

  沈充見此一幕,搖頭嘆息一聲,轉身踏出了房門,吩咐親兵道:「守住此處,稍後將羊彭祖押出,隨軍發往新安!」

  有王彬在郡中,沈充有什麼大規模的軍事行動其實很難瞞住,兵員的集結,物用的調集。假作南下,其實是將五千東揚軍精銳集於會稽南面的東陽郡,一待時機成熟,即刻沿浙江而上新安,西掠鄱陽。而鄱陽,便是他與其他兩鎮溝通之後劃分的利益所得。

  會稽與建康之間路途遙遙,即便是快舟傳訊,一來一回之間也需要一個多月的時間。如今建康那裡究竟已經如何了,沈充並不清楚。但就算建康還沒有吵鬧起來,王舒居然派羊聃來到他的地盤滋事,也是一個尋釁的好藉口!

  莊園外數百親兵正在準備出發,內里王彬卻腳步踉蹌沖了出來,兩眼已是通紅,徑直衝上前抓住沈充馬韁厲聲道:「沈士居,你放我歸都!你放我歸都,你我恩怨一筆勾銷!若再將我強羈於此,我即刻便自戮於你面前,屆時看你要如何面對蒼生滾滾物議!」

  沈充聞言後翻身下馬,上前想拍拍王彬肩膀卻被其一把推開,他也不以為忤,轉而嘆息道:「我是真心希望世儒兄你能善任此方,造福鄉人。但無奈世事總難遂於人意,也罷,世儒兄既然執意要去,我也不再強留。眼下軍行緊急,我實在分身乏術,只能轉告鄉親,代我送行。」

  自羊聃口中得悉兒子究竟因何而亡,王彬早已是悲憤交加,甚至無暇詢問沈充將要發兵何處,一俟聽到他答應放行,已是驀地轉身奔向車駕所在準備回山陰,一刻也不願停留。

  第0610章 殷融喪命

  不同於羊聃的只得虛令,殷融前往尋陽,乃是率領了實實在在三千餘兵眾,由王舒帳下司馬陳孺率領,為的是填補尋陽這個門戶之地防務空虛。

  因為要等待兵眾集合、籌措需用,殷融要晚了一段時間才上路。而且殷融也並沒有直撲尋陽郡治尋陽縣,而是中途繞行尋陽縣東面的湓城。

  對此,實際負責統率兵眾的司馬陳孺與隨行的殷浩都有些奇怪,要知道使君的命令是吩咐他們速抵尋陽,配合周撫儘快將尋陽防務經營穩固。

  面對陳孺,殷融的說辭是:「荊江素來不睦,周撫宿將,又是陶公外親,我等重兵直趨,必然會令周撫自疑。若是其人自慮難安,有抵抗之意,則不免貽誤使君大事。不妨暫且陳兵尋陽近畔,由我親往見他,倍陳利害,釋其疑心,屆時再兵入尋陽,自會順利得多。」

  而在私下面對殷浩的時候,殷融才對其道出心中思慮:「王處明欲大治江州,然則仍恐四方忽視,尤其荊州傒狗一旦南顧,則必變故叢生。今次遣我前往尋陽,其實已經對周撫生疑,甚至暗囑我可度機取代。尋陽軍鎮,我家卻是清聲相傳,本不欲往。然則如今世道漸壞,不許人擇善靜處。我家再也不能落於人後,得此良機,正宜奮進。」

  講到這裡,殷融更是神采奕奕:「早年傒狗無罪而逐你父,如今我逐任尋陽,陳兵其肘腋之畔,正要讓他知曉人未可輕侮!」

  聽到叔父的算計,殷浩卻還有些不安,皺眉道:「周撫乃是久從軍旅的宿將,我恐叔父所謀未必能成啊。」

  「所以才要置兵湓城,屆時我擇地召他來見,他此刻只怕也是心憂難安,若是不來,說明已生貳心,正可鼓而攻之,順勢入郡。若是來見,也必然不敢多率部從,以作自清。屆時我在席中言激其人,淵源你率眾陳於外,待其有所悖禮,你聽我號令,將之擒於席中!」

  殷融講到這裡,已是笑語道:「荊江素來交惡,傒狗若因此怨望東進,屆時王處明尚要仰仗我鎮守門戶,陣前易將乃是兵家大忌。彼此對峙日久,傒狗必然不敢輕進,待到怨平,則我已安居尋陽久矣!」

  「可、可是,若使王使君要將我叔侄交出以平陶公怨氣……郭默之事,不可不鑒啊!」

  殷浩仍是有些忐忑,此一類事他素來沒有經歷過,自然難免有些不安。

  「淵源你還是太年輕,世事難作深望。一者我家怎可與郭默卑傖之徒並論,二者郭默之亡,已令王處明部眾生疑。譬如同行之陳孺,他是久從王處明,今次又得領兵之任,我轉往湓城,其人雖有異議,卻無固持,正是自慮不敢擔當。即便有錯,尚可推諉於我。哼,這一點自謀之算,又怎麼瞞得過我!」

  殷融講到這裡,已是滿臉不屑笑容。

  湓城也是大江中游一個極為重要的節點,早先舟船商旅往來頻密,但是隨著江州氣氛變得緊張起來,商旅已經漸漸絕跡,但原本的諸多營建卻保留下來。因而殷融所部數千眾駐紮於此,倒也並不顯得侷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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