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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紀睦也清楚沈家乃是他伯父臨終之前給他家結下的善緣,但另一面也是交好多年的人家,紀睦並不希望彼此鬧得太僵,斟酌良久,還是忍不住來找紀友,希望彼此都能稍作讓步。

  紀友所言,駙馬的底線就是不能影響到新都的營建,但這恰恰是丹陽人家謀求的一個焦點。略作沉吟後,紀睦才開口道:「文學,你能不能試著勸一勸駙馬,稍作留步,給我鄉人一點喘息之地?」

  紀友聞言後便冷笑一聲,嘆息道:「伯父,你之所慮,我如何不明?但今世是個什麼世道?不進即退!眼下是關起門來自家人商議,事到如今,我家已是郡中望首,理應謹守謙厚,善庇鄉土。但是這些鄉人們,他們又做了什麼?」

  「薛嘏這個老婢愚不可及,本身才能德行都不匹配,卻要妄求顯職。伯父你這裡稍有為難,他即刻便轉投別門,結果又如何?用過之後便被人棄如敝履,經由此事之後,他還有何面目立足鄉中?貪小利而忘命,說的就是這種人!」

  紀友說到這裡,神態已是深恨:「維周乃是大父傳經授業的弟子,薛嘏早年也多受大父之惠,他在台中重言非議的時候,有沒有顧念過與我家舊誼?維周有一句話講得極好,恩不受與我,利不仰與我,雖比鄰而居,實天涯之遠!」

  「今日之吳興,沈氏獨大,這是為何?人皆仰之生資,人皆仰之求進!丹陽京畿所在,我家自然不能重複此態,但求進一步,那也是人之常情。」

  紀睦聽到這裡,兩肩已是微震,他原本還將紀友當作一個少不更事的晚輩看待,待聽到這一番話之後,望向紀友的眼神已經變得凝重起來。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德行高低且不論,最起碼是已經有了資格承擔家業。

  「那麼,駙馬打算怎麼做?」

  紀睦沉吟片刻之後,才又開口道:「日前他之所為,也是一時智昏。昨日我去見他,遭受此厄之後,他才知都中水深,不能輕涉,眼下也是懊悔得很。他與我共事多年,也是你丈人的兄弟,我實在不忍見他墮入深淵,名位俱毀啊。」

  紀友聞言後便沉聲道:「無論他眼下作何追悔,此事總是因他而起,未來鬧出怎樣動盪,他都難辭其咎。伯父既然有言,那這裡也給他兩個選擇,全名身死,又或苟活毀名。若想安然無恙,那是絕無可能!」

  紀睦這會兒已是深深有感年輕人長大了,不能再等閒視之,聽完紀友的話,便陷入了長久的沉吟,良久之後才慨然道:「他終究也是有兒女,有親舊之人……」

  紀友聞言後便點點頭:「事後我會讓阿宛歸母家轉告一聲,薛嘏之子若是能摒棄前隙,那就跟在我身邊做事。若是不能,那就安守鄉里,也能衣食無缺。」

  紀睦聽到這話後,便默然頷首。此事倒也不怪別人,怪只怪薛嘏自己,本非弄潮兒,緣何蹈深海!

  第0441章 台中禁嚴

  王導回到台城的時候,心態已經有些急躁。早先他離開時,心內只是有所懷疑,多少還存一些僥倖,可是現在,事實已是如此,加上卞敦的自作主張,形勢已經更加惡劣。

  眼下最樂觀的估計,就是紛爭能只限於台城,不要蔓延到外界去。要知道現在都中還在大肆營建,諸多民眾那都是聚集起來的,一旦有什麼風傳,那麼騷動就會不受控制的陡然爆發起來。

  當然王導也知道這是妄想,現在想要藉機生事的人實在太多,根本不能寄望於人人都有大局觀。

  所以,在將路途上擬定的手令送交中書以召集台臣們之後,王導便又直接轉去了護軍府,同時著人通知五兵尚書蔡謨速速來此。

  可是當他踏入護軍府官署內時,看到坐在堂上的人,便是微微一怔。

  看到王導行入進來,溫嶠自堂上緩緩站起來,神態有些凝重道:「廷尉今次,真是難辭其咎啊!」

  王導心內已是有些凌亂,不過面上還是保持著平靜,聞言後便也嘆息道:「是啊,卞仲仁今次真是……唉,事已至此,也不要多說。為今之計,還是要想一想該要如何平復眾情。太真你這一次,可不能再置身事外啊。尚書官長,位高權重,一定要約束好台中,勿要生亂。」

  講到這裡,他話音便頓了一頓,轉首道:「先不閒聊了,眼下事最要緊。是了,顧長史何在?」

  溫嶠聞言後便苦笑一聲,說道:「今次就是想推脫也推脫不了,都內發生這種事情,護軍和宿衛都難辭其咎。顧君孝已經被皇太后陛下傳入建平園奏事,眼下我是勉為其難,暫理護軍。太保過來,若是公事,道我即可。若是私事,還請稍待片刻。」

  王導聽到這話,哪怕雅量再深,一時間也是怔住,繼而心內便是一嘆,大意了!他要求穩,結果已經是為人所趁。

  這時候,門外又有一人快步行入,卻是後軍將軍周謨。待看到立在房中的王導,臉色先是一變,繼而才拱手道:「末將拜見太保。」

  王導剛欲張口,周謨已經直起腰來徑直行過,對溫嶠說道:「溫公有召,不知有何遣用?」

  溫嶠點點頭,說道:「事態緊急,也就不與周侯閒敘。請周侯率所部前往石頭,並巡守下都,若有異動,可便宜行事。」

  溫嶠將皇太后的詔令、護軍府令符以及自己的手令,依次交給周謨。然後他才請房中人都入座,繼而與周謨交代了一下眼下所面對的問題,以及一些細節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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