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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那些人家也不是態度堅決要背棄自己,只是言道若自己也能如庾懌一般作議,他們還會幫助自己逼走庾懌。可是,這怎麼可能!

  且不說太保那裡已經屢次來信勸他要適可而止,王彬自己也心知京口若成為陪都,對他家實在大害。要知道陪都不同於行台,也不同於方鎮鎮所,不啻於在建康之外再立一中心。

  儘管近來對京口這些人家諸多拉攏,甚至暗暗阻撓行台歸都,但王彬心內卻清楚得很,來日時局平定,沒有了庾亮,台城中幾無能與太保抗衡之人,形勢已是大好。若在這樣的情況將京口拔為陪都,不用腦子也能想清楚,京口這裡的留守不可能是他家之人!

  庾懌這計策可謂歹毒,難道他眼見留守中樞無望,打算老死於京口?可是他哪來的底氣,認為自己能夠運作成事?難道只靠京口這些當地僑人的支持?

  但無論庾懌的底牌是什麼,如此不留情面的驅逐,那是逾越了王彬的底線!身在時局中,王彬也有自己的規劃,早年他也是方鎮之任,歸都後卻是寂寞良久,甚至被叛軍鞭笞羞辱,更讓王彬感覺到這個時代手握力量的重要性!

  所以,他之所以發力逼迫庾懌,除了從大局出發的考量之外,更是打算接任庾懌的晉陵太守之位。而且時下因為京口行台所在的緣故,眼下這裡還是半獨立的南徐州,若是發力一次與郗鑒那裡達成一些妥協,他一躍成為真正的南徐州刺史也極有可能!總之,他是不打算再歸台城擔任那沒有什麼實任的光祿勛!

  可是,庾懌這麼一算計,幾乎要將王彬的希望給埋葬。哪怕是用強,他也要阻止庾懌,先下手為強!

  雖然太保屢次來信勸他要以和為貴,但是歷經世事之後,王彬也認清楚一個事實,真實的處境中,靠誰都不如靠自己!太保看似和善,但其實如庾元規一樣,都是胸藏荊棘之人。早年大將軍殺王平子,便是受太保勸說,畢竟王平子才是太尉嫡親兄弟,若是入都,必然要讓太保失色。

  而早先太保明知歷陽將反,使人外援選了王處明卻不選他。可是王處明這個人心狠手辣,不計親情,置他們於都中不顧,只是自己集眾求安。假使當時太保選了他,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做事親族陷於賊手而不顧,必然要竭力反攻建康,那也不會有貉子僥倖得功的事情發生!

  王彬越想越是深恨,也越發覺得自己不能再退讓。可是正當他準備武力驅逐庾懌時,卻有另一樁壞事發生,王舒居然偷偷去見庾懌!

  兩人私底下談了什麼,王彬無從得知,但是彼此見面後,王舒便將所掌軍隊從京口南郊撤回!

  自從王舒在荊州時殺害王含父子之後,王彬與之便向來不睦,更不會親自登門去見王舒。可是現在他卻不得不借重王舒之軍才能成事,只能通過兒子去聯繫王允之,以探聽王舒的想法。

  聽到父親的問題,王彪之臉上便有幾分難色,低頭道:「四兄軍務忙碌,無暇見我,只派人回話一旦得暇,即刻來拜見父親。」

  「軍務忙碌?哈!」

  王彬聽到這話,心中更恨,就因他手中無權,族中一個小輩都感推脫他的召見!這讓他在憤恨之餘,更加深了謀權之念,坐在席中沉吟良久,而後便移步書案前揮毫疾書一信,吹乾墨跡封好後遞給長子王彭之。

  「稍後你攜此信過江去見郗公,注意要輕車簡從,千萬不要被庾叔預察知。」

  他神色凝重叮囑道,雖然不知道王舒究竟與庾懌談了什麼,但是王彬相信憑郗鑒對京口的渴求,只要他這裡有所動作,江北必然會有所響應!就算沒有了王舒幫忙,他也未必不能成事!

  王彭之聽到父親的吩咐,臉色已是微微一變,澀聲道:「父親,東揚軍兇悍勁旅,就連歷陽叛軍都不是他們的對手……不如、不如兒子再去見深猷一面,探明五父心跡再作定計?」

  「畜生!我的話你也敢不聽了?」

  王彬聽到這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摸起案上玉如意便要砸向長子。他哪裡不知,這兒子如此說絕非是什麼深思熟慮,不過是畏懼危險不敢成行罷了。

  「父親息怒,父親息怒……阿兄近來身體抱恙,不如兒子代行?」

  王彪之見狀,連忙衝上去阻攔怒不可遏的父親。

  王彬氣得鬚髮亂顫,指著臉色惶恐灰敗的長子怒喝道:「你給我滾下去!」

  王彭之聞言後不敢再說什麼,遞給王彪之一個感謝的眼神,而後便匆匆行出門去,不敢再逗留。可是在行出庭門時,卻聽到前庭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他心中頓時一凜,莫非庾懌察覺到他家要動武用強的念頭,如今要先下手?

  正當他惶恐不安之際,便看到一名戎裝將領被家人領入近來,待看清楚來人面目,才鬆了一口氣,抹一把額頭冷汗匆匆迎上去:「深猷總算來了!五父那裡究竟是何打算?」

  來人正是王允之,他垂首看一眼王彭之,並不答話,只是問道:「叔父可在府中?快帶我去拜見!」

  王彬正在房中吩咐王彪之稍後去約見各家親厚故舊,準備集結各家部曲門生衝擊庾懌所在,言到半途忽然聽見外邊動靜,當即便住嘴。待看到王允之戎裝入拜,眸中閃過一絲喜色,只是板著臉肅容道:「來了?坐吧。」

  「末將奉使君之命,前來保衛叔父,軍務在身,不敢處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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