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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誦等守將出關迎接,待看到東揚軍裝備之精良,眼球不禁都瞪大激凸出來,直呼浪費。對於他們這些在北地苦苦掙扎維持局面的人而言,這樣精良的軍備簡直就是做夢都想像不到的豪奢。誰手裡有這麼一批軍資,若是不能拉出幾萬人的隊伍,都算是此人領導力差到了極點。可是如今這些軍備卻僅僅只武裝了一軍之人,在他們看來自然是暴殄天物。

  吳人久困,查德鬆緩,這種情感的宣洩,也真是不足為外人道。即便日後吳中再有立軍,也絕無可能達到東揚軍這樣的標準。

  這一個多月來,大業關除了抵禦張健部的攻勢外,後方也還在一直保持著修建。到現在,規模已經不遜於一般的城池,城牆高聳,內里空間極大,而在周邊也已經建起一些輔助性的堡壘。東揚軍入駐之後,加上隨行的民夫,空間並不侷促。

  構建這麼一座雄關,沈哲子潛意識也是在增加京口在時局中的重要性。在自家影響力尚不足往西面幾個強大軍州滲透的時下,增加京口方面的戰略重要性也是一個比較好的選擇。

  入關略作休息之後,沈哲子便與眾將登上關牆去眺望敵陣。郭誦等人不愧良將,在占據有利地形的同時並沒有一味的龜縮防守。沈哲子離開之間,張健已經在驅使民夫準備構建關隘要與大業關長久對峙。

  可是直到沈哲子回來,對面的關隘仍未築成,這是因為郭誦他們始終保持著對敵軍的侵擾打擊。這是北地塢壁慣常的打發,以塢壁作為據點頻繁向外突出,或是小股奔襲,或是夜中沖營。既為疲師之用,又能打擊敵軍的輜重補給,令其不能長時間的圍困。

  如今在兩座關隘數里長的距離內,到處橫陳著土石碎木,斷肢殘骸。而對面的營壘始終高不盈丈,並不能夠提供足夠的防護。更遠處才是張健部的營帳,位於一座視野開闊的高坡上。

  有了新生力量的補充,又是裝備如此精良的強軍,郭誦等人包括後來的這些領兵者,便漸漸不能滿足於固守,希望能夠更進取一些,最好是能夠擊退張健,以保證對關外郡縣的輻射力。

  第0325章 首戰

  暴雨傾盆,遮天蔽野,天地間白線茫茫,視野所及不過身前尺余。

  雨水自高坡上匯聚成流滾滾涌下,砂石泥漿灌滿半身。渾厚的旗鼓聲穿透雨幕響徹周邊,沈哲子立於幢蓋之下,滿臉水漬已分不清是汗水還是雨水。幾里外的廝殺聲傳到這裡已經盡被雨聲掩蓋,只有偶爾幾個尖銳的利器交鳴與悽厲的慘叫聲僥倖貫透雨幕傳來這裡,已經能夠讓人感受到前方戰鬥之慘烈。

  諸多斥候傳信兵在泥漿中飛奔,往來穿梭,將戰場上最新的戰報傳遞迴來。而沈哲子這一部後備掠陣的軍士便隨著消息傳來,隨著戰場的移動而轉移,隨時準備投入戰鬥以作策應。

  天公不作美,東揚軍入駐大業關之後,眾將剛剛達成反攻張健部的意向,而後便是暴雨驟降,至今已經綿延數日。哪怕鬥志再如何高昂,面對天氣這樣不可抗的因素,也只能暫時罷戰。不過隨著雨勢綿延良久始終不曾衰減,眾人的心思不免又活泛起來。

  誠然暴雨對敵我雙方而言都有惡劣影響,但顯然張健部露宿於野所害尤深。眼看著大業關外窪地成澤國,小流亦奔湧起來,而且對方陣營隱有退去之勢,眾將求戰之心更烈。

  尤其對成軍未久、亟待證明自己的東揚軍而言,在人數、補給俱占優勢的情況下,若不能主動出擊而是只能坐觀敵人退走,簡直就是一種羞辱!

  沈哲子也知這一戰的重要性,權衡再三,同時廣布斥候出關在野地游弋搜羅情報,待到確定張健部確是後繼乏力、並非誘敵之後,終於決定出擊。這一次,三千東揚軍盡出,除了郭誦負責守住大業關後路外,其餘戰將也都隨行,務必要一戰重創張健!

  張健部徐徐退去,東揚軍也未迫之太甚,只是銜尾追趕。終於在幾十里外將近句容時,江潮大漲阻攔去路。前路斷絕,張健只能沿河布陣,迎擊來敵,寄望於背水一戰殺出一條血路。

  暴雨之下,弓矢早已無用。戰鬥伊始,兩軍便是短兵相接,毫無花俏的碰撞在一起。真正的戰鬥容不得太多陰謀詭計,作為退避一方,士氣本就低迷,為了扛住打擊,張健部陣型收縮,於一處河灣據地而守。

  東揚軍求戰心烈,一俟進攻的鼓號聲響起,便解下腰畔竹槍短矛奮力擲出。這些飛矛穿透雨幕,須臾間便飆射至眼前!位於陣型外圍的大多是叛軍裹挾的民夫,本身已是衣不遮體,更無甲裝護具,瞬間被那些飛矛貫透胸腹,重重摔在了泥漿內!

  幾輪飛矛之後,東揚軍前鋒已經翻越地陣外圍木石車架搭建起的簡陋工事防線,直衝那陣型已被撕開的口子殺去!

  長槍堅挺,一往無前突進而去,敵方陣營中不乏人還未及反應,身軀或是被長槍逼退,或是被槍身扎透!血漿漫天揮灑,夾雜著雨水往四方蔓延!

  戰鬥甫一開始便進入白熱化,越來越多的東揚軍衝殺進來。而敵營中外圍那些散兵民夫只是徒勞揮舞著手中的棍棒略作抵抗,更多人或是往後方退去,或是往兩側逃竄。第一輪鼓聲尚未停止,東揚軍已經鑿穿了叛軍第一道防線,衝殺到了歷陽軍真正的陣線前!

  作為蘇峻麾下重要部將,張健也是轉戰南北,久歷陣仗,再惡劣的天氣都不乏戰鬥經驗。哪怕如今已經處於劣勢之中,仍然未有慌亂。他解下披風只披魚鱗半甲,身邊千數精銳部曲陣列森嚴,並不因前方混亂的陣線與越來越近的廝殺聲而有所驚懼。仿佛雨中蟄伏的一頭猛虎,只待敵方氣勢稍落、沖勢暫緩,便予以迎頭痛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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