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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這小女郎居然能忍住外出遊玩的誘惑,沈哲子真要對她刮目相看,亦能感受到先帝在其心目中的地位。略加沉吟後,沈哲子才又笑語道:「這也不妨,明日我帶你去自家產業巡察一下,不往旁處去看。我們家門庭產業太大,遍及半城有餘,這也不算亂禮吧?」

  公主聽到這話,本來黯淡下去的眼神復又變得晶亮起來,雖然她也覺沈哲子這話仍有不妥,但事實就是這樣啊,只在自家門庭之內遊蕩,的確不是亂禮。

  終於能夠出門去逛逛,小女郎一掃心中頹唐,便開始盤算明日出門後要做什麼,將沈哲子晾在了一邊。

  沈哲子又在房內坐了片刻,然後便行出門來。公主先前無心之語給了他警醒,自家這段時間開支確實不小,公主這裡的花費都還是小頭。他每日結交旁人,宴請賓客的諸多花費且不提,單單秦淮園墅的修築便耗費良多,然而收入卻沒有增加多少。

  出門後,沈哲子讓人將家相刁遠喚來,拿過家中帳簿籍冊核算一遍。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單單這幾個月來,他們夫妻兩在都中的花銷便超過了幾百萬錢!

  隨著時局越發平穩,都中物價也是高企不下。但即便是如此,憑他們兩人這花錢速度,誰家看到都要咂舌驚駭。須知苑中那麼大的用度,一季採購所用內帑也不過五、六百萬錢之間。他們家兩個花錢能手,日子過得比苑中皇族還要豪奢數倍!

  對於財貨之類,沈哲子倒也沒有太敏感,他能花也能賺,即便就這麼花下去,也不過只是他家眾多產業盈餘的一個零頭而已。但問題是時下財貨轉運困難,他在都中一應花銷,便也都走了公主府的帳目,真真正正的吃軟飯。

  略加沉吟之後,沈哲子覺得有必要在都中發展一下副業了,最起碼解決一下自家日常的開銷。無論隱爵還是商盟,諸多收益都是作為日後的儲備資金,可不是用來供他揮霍的。面對建康這樣一個欣欣向榮的大市場,若他還摳摳搜搜過日子,簡直就辱沒了自家江東豪首的名頭。

  於是沈哲子便從頭將公主府名下位於都中的產業收益梳理一遍,再這麼一算,才益發感受到公主這一份妝奩的豐厚。單單這不長的時間裡,他們兩個拼了命的花錢,帳面上居然還有上百萬錢的盈餘。

  眼下沈哲子還沒有來得及派人去正式接手這些產業,因而這些產業雖然已經歸在了公主府名下並且收益也都按時送來,但其實還是少府屬官負責打理。時下官員是個什麼操守,沈哲子自然深知。

  就算如此,這些產業的收入居然還能這麼豐厚,可見先帝對興男公主的鐘愛之切。大概是擔心公主嫁於他土豪之家,沒有一個豐厚的妝奩壓身,或會少了底氣。可是先帝應該也沒想到,他選中的這個女婿如此不要臉,吃軟飯吃得毫無心理障礙,根本就跟公主無分彼此。

  略加沉吟後,沈哲子吩咐刁遠準備幾份書函送往少府,讓他們準備一下,自家近期內就將產業接手過來。換了自家人掌管這些產業,收益應該還會有增加。但沈哲子仍然不滿足於此,他打算將這些產業整改一番,結合自家的優勢,在建康鋪開一個攤子。

  不知不覺,便到了掌燈時分,前庭里又傳來悠揚樂聲。一般沈哲子不得閒的時候,都是任球和沈沛之幫忙招呼那些客人。建康城內別的沒有,閒人最多,只要他家開宴,必定賓客滿堂,已經成了都中一個小有名氣的交際場所。

  如今在都中,名氣比較大的宴會場所也不少,比如琅琊王氏的金梁園、既為軍用又是勝跡的城南新亭、東吳舊苑的小長干西園等等。這些地方常年都有人流連宴會,既是文化的一個標尺,也是政治上的風向所系。

  沈哲子維持這麼一個小圈子花費已經不少,更無理由半途而廢,他打算等到年後便轉移到修築成的秦淮園墅中,至於園墅的名字都已經擬好,就叫「沈園」。免得再如現在這麼尷尬,人言去何處集會,只能說是丹陽公主府,頻頻喚起他所剩無幾的羞恥感。

  考慮完這些之後,沈哲子才行往前庭,途中卻看到劉長苦著臉站在那裡說道:「郎君,紀郎君在前庭又要發狂了!」

  沈哲子一拍腦門,這才想起來還有紀友這麻煩沒有解決。他先問了問紀友眼下情緒如何,確定這傢伙已經不再似最初那麼癲狂,才吩咐道:「請紀郎君來東柳院見我。」

  自家這些院落名字都是興男公主冥思苦想擬定,聽這名字就知小女郎實在沒有多少雅趣,平時沈哲子都羞於在人前提及,只在家人面前才言這些名字。

  過了小半刻鐘,紀友狠狠行入廳中來,指著沈哲子咬牙切齒狀:「沈維周,你還有臉面見我?」

  沈哲子也知這會兒實在不好過分觸怒這傢伙,站起身來陪著笑臉道:「文學恕罪,我之所以為此,也是有些苦衷,文學要不要聽我解釋一番。」

  其實到了現在,紀友心態也漸漸平和下來,他知沈哲子向來都是謀而後動,既然為此,必然會有能夠說服自己的理由。但一想到這些事都是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完成,便又禁不住怒火上涌:「即便你有苦衷,為何不先知會我一聲?」

  「我若提前說了,文學你就願意去曲阿就任?」

  「不會!」

  紀友回答的也坦誠:「危邦不入,亂邦不居。曲阿乃是丹陽名列前茅的亂土,我怎麼願意去那裡任職!雖然我也不乏願立事功之心以維繫家聲,但自問才能尚不足善治此鄉。若只陷我一人也倒罷了,若因我之愚鈍連累到大父身後之名,我才真是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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