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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庾亮仍不打算在選婿之事鬆口,沈哲子索性也不客氣的重申自己意願,讓他退出,絕無可能!

  庾亮已是難得放低姿態,見這小子仍是如此冥頑不靈,心中惱意又生:「莫非南北高門,於你眼中俱為無物?」

  沈哲子則微微一笑:「豈敢目中無人,我覽餘子,不過是大而無當而已!」

  第0153章 東海王

  庾亮本非慣於示弱之人,沈哲子如今亦無遷就他的理由,於是彼此只能不歡而散。

  然而這一場虎頭蛇尾的衝突,終究暴露出許多人們原本忽略或是刻意淡化的事情,其中最主要的一個就是如今的吳興沈氏已非吳下阿蒙,已經有了對抗中書權臣的底氣和實力!

  建康城內的紛紛擾擾,沈哲子尚感觸不大。他感受最為深刻的就是,自從庾亮離開他家之後,從第二天開始上門拜訪的訪客便激增!原本在這場選婿風波中位置多少有些尷尬的吳興沈氏,陡然被凸顯出來,一時間門庭若市。

  老爹沈充雖然已經不在都中,但沈哲子在建康城也不是乏人照應。這些登門的訪客,若為吳中故人,則由西宗老者沈憲出面接待。若為都中官員,則由他族叔沈恪負責招呼。至於一些吳中年輕一代的子弟們,自有沈牧這個已經頗有令譽的東川亭侯伴著他們四方遊蕩,尋歡作樂。

  在庾亮兵圍沈家第三天午後,久未露面的庾條登門拜訪,沈哲子自然要親自出門相迎。

  不過是十幾天不曾見面,庾條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可想而知過去這段日子裡,身心已是飽受折磨。再見到沈哲子,眼淚幾乎要滴落下來,語帶哽咽道:「不意能有再見哲子郎君之時!」

  沈哲子見他這般模樣,心內就算有些噱意,臉上也不好流露出來,連忙將庾條請至府中,然後才問到他們入都分別後究竟發生了何事。

  一提起這個問題,庾條便感慨萬千,感慨道:「我家大兄向來威嚴自矜,總認為我性情任誕不能自控,此生難有一番作為。有此先入為主,便將我等所營隱爵隱俸視作異途,因而誤解,將我禁足家中,亦不許一干資友再相親近。因此而連累到哲子郎君,我實在無面目再登門拜訪……」

  「庾君何必言此,我與你坐而相論生謀,本就不足為外人道。尊府庾公縱使勢位隆重,世事豈可盡知。我只是沒想到庾公性情如此嚴苛,若因我這一論而使賢昆仲生隙,我才是愧對庾君啊。」

  沈哲子坐在庾條對面,嘆息說道。

  庾條聽到這話,面色卻是一肅,沉默半晌後才喟然道:「大兄他、他如今已……唉,人前不語門內之非。我只希望哲子郎君能知我心意,千萬不要因為大兄他橫加掣肘則棄我而去!否則,我真不知日後該如何運籌此事……」

  沈哲子仔細觀察庾條神色,他雖然不至於懷疑庾條,但被庾亮橫加干涉一番後,若還拍著胸口保證願意幫庾條渡過難關,自己都要懷疑自己的用意。

  所以,在稍加沉吟之後,沈哲子搖頭道:「非我不願相助庾君,只是我亦不知該如何自陳。庾公色厲言深,說實話,我心內亦不能自安。若庾君財貨有缺,只需直言,無論多少,我定要為庾君籌措周全。但若說復營隱爵隱俸,我實在不敢再輕言許諾。」

  庾條自看不出沈哲子欲擒故縱,只道少年心內忌諱大兄威嚴,不敢再涉身其中。如今的他,曾經滄海難為水,早已經過了簡單追求財貨享受的階段,反而有了濃烈的事業之心,聽到沈哲子這麼表態,心中已是急不可耐,情急之下更是口不能言:「哲子郎君,我、我……」

  「我雖不敢再涉其事,但也有一言相勸。庾公雖居台省重任,位高權重,然隱爵隱俸終究游離法理內外,若由其順理此事,終究失了從容。」

  沈哲子不動聲色離間他兄弟關係,話講到這裡便頓一頓,嘆息一聲道:「唉,終究是我年幼智淺,自負逞能,一時忘形在庾君面前賣弄,否則豈會有今日這許多煩擾。」

  庾條聞言後深有感觸,繼而言辭間對庾亮也有不滿:「大兄他素來強勢,不許旁人違逆他之意旨。然而今次之事,他雖橫加干涉,胸中卻無一二建策可濟緩,已是技窮,反歸咎於我任誕妄為!」

  「我只是不願與他紛爭罷了,假使此法真為極惡,難道世間只他一人能得見其害?京口、晉陵信者愈多,已是彌而成風,莫非那些人亦為任誕而少智者?須知他們乃是真正絲縷畢備,共襄此事!所思所想,又豈是局外者能坐望觀之!」

  窮髮一頓嘮叨,吐盡心中近來積攢諸多苦水,庾條才感慨一聲道:「我亦知大兄所為過於無禮,哲子郎君一時間或難釋懷。但我心無貳念,惟願與郎君共為此盛事。無論郎君何日轉念,我都倒履相迎。」

  沈哲子只是微微一笑,並不著急表態。其實老爹離都時,他便已經讓老爹歸鄉後召集自己那個核數團隊整裝待發。這件事情他要認真運作起來,不可能再交給庾條他們這群人去肆意敗壞。否則庾亮所憂慮的那種後果,不久之後只怕就要成為事實!

  其實庾亮肯放庾條來自家拜訪,已經是另一種形式的示弱。沈哲子眼下故做一番姿態,除了再洗脫自己刻意而為的嫌疑外,也是一種討價還價。自己又非他家救火隊員,怎麼可能隨傳隨到!想要讓自己出手幫忙,肯定要付出相匹配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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