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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亭外患得患失的丘和,雖然鬆一口氣,但又轉為糾結起來,擔心事後會遭到朱貢發難。

  至於其他人,則更好奇那醴泉真漿。這種佳釀,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居然能將服散瀕死之人挽救回來!只要略加細想,便能明白其中蘊含的價值之大!沈家居然有如此神異珍藏,若非今日適逢其會,不知還要瞞世多久!

  一些有心者,當即便湊向沈恪身邊,旁敲側擊想要詢問究竟。然而沈恪尚是一頭霧水,又哪能說出一個究竟來。於是眾人目標便又轉向沈哲子,沈哲子嘴巴更嚴,一點乾貨都不透露,只說道:「還是先等朱明府醒來,再說其他。」

  眾人好奇更熾,如百爪撓心,於是再看那仍昏睡的朱貢,便分外生厭。有人故意發出極大聲響,想要將之吵醒。

  良久之後,朱貢才伸個懶腰,悠悠醒來,頭腦仍是昏沉混沌。而後便發現自己被眾人圍觀中,悚然一驚後,腦海中有些斷片的記憶畫面湧上來,繼而又看到站在人群中位置有些顯眼的沈哲子,當即便指著沈哲子大吼道:「豎子害我!」

  沈哲子聽到這話,倒是一樂,卻並不做回應。

  「豈有此理!朱明府,怎可血口噴人!」

  率先發言的是此家張氏主人,他對朱貢的厭惡已經達到極點,眼見這傢伙醒來第一件事就攀咬污衊救命恩人,對其為人更加不恥。

  接著其餘眾人也都紛紛發言譴責:「朱明府豈可如此無理取鬧,你自己不知檢點強要服散,以致性命垂危,若非沈家小郎君仗義相助,眼下已是命絕……」

  被一干人圍攻指責,朱貢頭腦本就混沌,這會兒更加理不出一個頭緒。心中卻唯有一點認知,沈家這小子怎會如此好心救治自己?他巴不得自己死於非命才對!

  沈哲子倒是寵辱不驚,不因朱貢的無禮舉動而生惱,況且對方本就沒有冤枉他。他揮揮手示意群情激涌的眾人稍安勿躁,說道:「朱明府眼下怕是仍魂不附體,諸位不妨給他一點時間獨處,稍後或能有所明悟。」

  那張家主人也開口道:「朱明府時下之態,實不宜人前觀瞻。今日郡內盛事重要,還是先讓人將朱明府送走,由其靜養去罷。只是諸位皆有眼證,此事與哲子郎君無關。日後若有流言非議加於小郎君之身,我等皆要仗義執言!」

  眾人皆開口附和,沈哲子笑吟吟環而施禮道謝。

  朱貢眼見這一幕,心中直覺不妙,只是思緒混沌實難理出一個頭緒,但也總算是發現自己狼狽姿態,一時間羞愧得不知如何自處,以手掩面,再不發聲。

  眼見朱貢已經無恙,眾人才紛紛散開,這只是小小插曲,畢竟今日最重要還是鄉議定品。只是在離開時,每一個沈家族人身邊皆有數人圍繞攀談,迥然不同於此前疏離冷漠。

  朱貢的僕從車駕很快被召喚來,將已無面目見人的朱貢扶上車去,準備離開。

  沈哲子見狀,先擺脫那些圍著他攀談寒暄之人,一溜小跑追上朱貢車駕,在偏僻位置輕扣車廂。朱貢由車廂內探出頭來,看到沈哲子這幅可惡嘴臉,心內便是凜然:「你要如何?」

  沈哲子靠近過去,笑吟吟道:「朱明府所料不差,今次確是我在害你。但這只是一個開始,未來諸多打擊,會接踵而來。」

  「豎子爾敢!」

  朱貢聽到這話,頓時目眥盡裂,要僕從教訓這狡詐狠毒的少年。然而早有一直待命的龍溪卒衝上前,將沈哲子保護起來。

  沈哲子站在道旁,臉帶笑容畢恭畢敬對朱貢施禮,遠處看去似在禮貌道別,然而口中所說之話卻絕非友好:「不妨再為明府解惑一次,武康山中並無礦藏,而是新掘地脈醴泉,以之釀酒可得佳品,便是今日救了你的那醴泉真漿,專攻散毒,攻無不克。」

  「朱明府,我家糧盡矣,形勢危若累卵。所以明日我將返家,坐待明府負荊登門。若旬日之內明府不至,那也不必再來,今日之見便是永別。明年春日,食酒亦或食祭,惟明府心內自決。」

  第0079章 定品

  牛車轆轆而行,車廂內朱貢面沉如水,心若死灰。

  哪怕再如何遲鈍,今日之遭遇,他也已經梳理出一個大概。沈家那小子承認有心加害於他,這一點朱貢毫不懷疑。這小子知他前些時日服散幾乎喪命,今次指使人再誘惑自己服散,居心可謂叵測!

  沈哲子對其惡意極大,這一點朱貢深知。然而更讓他不敢細想的,則是為何丘家人甘為其驅使?究竟是那個丘和一人主意,還是丘家已經與沈家暗裡勾連?

  這個問題一旦浮上心頭,朱貢頓有如坐針氈之感。時下吳興有糧之戶,以丘家為最。參與圍堵沈家購糧的家族中,丘家也是最重要的一環。否則,單憑朱貢一人之力,如何能營造出如此大的陣仗?

  如果丘家與沈家有了勾連,那這個打擊沈家的聯盟,將不攻自破!而朱貢博上家業的這一場豪賭,必輸無疑!

  「再回弁山山莊去!」

  朱貢疾聲吩咐車夫道,他迫切想要弄明白這個問題,丘家那個老匹夫,究竟有沒有背棄他們之間的約定,私下與沈家串聯?

  車夫詫異,連忙收住牛車,繼而轉向。

  車廂顛簸一下,朱貢腹內翻騰,突然一個酒氣濃郁的嗝泛上來,那辛烈醇厚的氣息在他唇齒之間擴散開。這讓朱貢心緒陡然一沉,繼而又想到剛才沈哲子所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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