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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都被積雪冰封,唯一能看見的顏色,是腳下這條道路,沿著低矮的小山丘彎彎曲曲,從白樺樹林邊通往他家所在位置。

  別以為下雪後看不見牛羊,動物的數量就會少,在雪地里缺少遮掩物,能看得更加清楚,一隻兔子撒腿狂奔,後面有頭猞猁在追它。

  如此猛獸,卻因為奇怪身材,成了韓宣眼中的笑話,長腿小頭短尾巴,怎麼看都覺得怪異。

  炎熱季節里生活在高高雪山上的北極狐,再次跑來雪山牧場,這個族群在周圍沒有天敵存在,它們依靠毛皮顏色,可以矇騙巨鳥敏銳的眼睛,可能當初隨手放歸它們的人也沒想到,這種動物能在蒙大拿州生活得那麼好。

  氣溫還沒冷到受不了,七彩山雞也沒將腦袋扎進雪堆里,扑打著翅膀低空飛行,方向是牛棚羊圈附近,去那裡可以找到食物。

  沒了驅鳥器干擾,枝椏上堆積著厚厚積雪的樹林間,傳來一聲聲鳥叫,金剛鸚鵡都跑到人類搭建的倉庫里討生活,最常見的鳥類是旅鴿。

  旅鴿數量已經上萬,冬天時候牛仔們不餵養,這麼大的鴿群想找到足夠食物可不容易,原本打算逼迫它們恢復本性,到寒冷冬天時候往南方遷移,可惜效果似乎並不好,它們即使餓死也不願意離開,屍體餵飽了各種食肉動物。

  韓宣聽老爹說,動物學家們正在為此研究對策,最終討論結果是餵一小部分食物,剩下的讓它們自己找,運氣不好的旅鴿會在冬天自然死亡,歷經淘汰過程,避免數量過多。

  社會已經不是當年,人類搶奪了太多的生存空間,綿延數百公里、遮天蔽日的大鴿群,不可能再出現……

  「等等,先停車,我去拿點東西。」路過湖邊時候,韓宣突然開口說道。

  他老爹一腳剎車停下拖拉機,掛到空檔,側頭問兒子:「拿什麼?抓魚?」

  「不是,枯荷葉。剛好提醒我,下午有空來陪我捉魚,魚頭湯燉豆腐,又有好長時間沒喝了。」

  韓宣下車後,安雅也跳下車,兩人互相攙扶,踩著厚厚積雪往河邊走去,韓千山也跟過來,笑著說:「冬天抓魚簡單。找個冰洞,一棒子敲下去就能打昏魚,只需要帶個桶來撈。」

  老爹明白他采荷葉幹嘛,能用得上枯荷葉的,無非就是那幾道菜,去年冬天嘗試過這種美味。

  安雅不知道,好奇詢問說:「要枯荷葉幹嘛?」

  「做菜調理。荷葉味道非常香,包上魚或者雞,也可以是糯米跟排骨,製作出來的食物,口感挺棒。」

  安雅點頭表示明白,中餐食譜里有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只有想不到,沒有不能吃。

  她沒吃過用荷葉製作的菜餚,臨近中午,肚子已經餓了,口水忍不住分泌。

  湖邊都是枯荷葉,隨意摘了些沒破的,大概有三四十張,撣掉積雪後,抱著它們裝進拖拉機里。

  坐拖拉機震得屁股酸麻,於是韓宣騎著維尼,讓安雅也上來。

  這點重量維尼可以承受,在一罐蜂蜜的誘惑下,興奮不已往家跑,安雅則環抱他的腰坐在後面,發出驚呼聲……

  湖邊別墅還是老樣子,噴泉也已經結冰,假如非要說改變,那就是門口移栽了體型優美的大松樹,總共有四棵。

  喬安娜正拿著長長竹棍,和戴妮一起敲打屋檐邊的冰凌,幾隻過來討要食物的不速之客小浣熊,滿臉茫然看向她們倆的動作,自從知道把家安在供暖管道旁邊之後,小浣熊們的日子舒服多了。

  老媽聽到聲音,透過窗戶玻璃往外看。

  匆匆走出來之後,分別給了韓宣和安雅一個大大的擁抱,她身上衣服單薄,急忙說:「先進屋,我快把午餐做好了,安雅,有你最愛吃的牛肉羹。早上他們給我條鹿腿,我弄成了鹿肉煎餅,好長時間沒下廚,不知道手藝退沒退步。你們談戀愛的事情,怎麼不告訴我,還是聽你奶奶說起我才知道,兒子,難道在你眼中我是不開明的人嗎?來,安雅,紅包拿著,這是我們華人的傳統,不許拒絕……」

  「誰又出去打獵殺鹿了?」

  韓宣故意無視老媽的質問,胳膊肘往外拐,幫安雅打開紅包。

  發現裡面裝著張寫有「888888」美元的支票,這才很滿意地交給安雅,接對她著說:「贈與稅那麼高,到時候我來幫你報稅,拿著吧,我讓銀行的人存進你的帳戶里,我媽有錢,不用跟她客氣。」

  安雅有點不知所措,她哪懂這些事情,收下紅包後紅著臉說謝謝,以前不覺得什麼,跟韓宣確定戀人關係之後,莫名有點擔心,怕他們不喜歡自己。

  她老媽常說在華人家庭,父母對孩子的戀愛關係握有絕對主導權,擔心的事情總算沒發生。

  維尼它們,一溜煙跑進溫暖的屋子裡,被急忙追進去的喬安娜給教訓了頓,剛拖完地,腳那麼髒就踩進去。

  「誰說是獵鹿,分明是摔死的。路上結冰,一頭雄鹿被車給撞了,浪費多可惜……」

  不管那頭倒霉的鹿,究竟是怎麼死的,反正已經被老媽做成煎餅,多說也沒用了。

  將行李和剛剛採摘到的荷葉放回家,韓宣脫掉外套躺在沙發上,很舒服地長嘆口氣。

  突然察覺有似乎東西,跑到自己肚子上,韓宣抬頭看了眼,這才發現是一黑一白兩個毛茸茸的小傢伙,驚奇道:「米奇、米妮?老媽,它們怎麼回來啦,不是在雪山動物園的龍貓館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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