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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鳳梧勉強笑道:“酒可以等我們回來再喝,我們去找些新鮮竹筍來燒雞。”

  ”

  高立忽然笑了笑,淡淡道:“你們不必去了,竹筍已在院子裡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出奇。

  平靜得可怕。

  秋鳳梧回過頭,一顆心也立刻沉了下去。

  四個人已慢慢地走入了院子。

  (五)

  陽光燦爛,百花齊放。

  多麼好的天氣。

  第一個人慢慢地走進來,四面看了一眼,喃喃道:“好地方,是好地方。”

  這人的臉很長,就象馬的臉,臉上長滿了了粒粒豌豆般的疙瘩,眼睛裡布滿血絲。

  有些人天生就帶著種兇相,他就是這種人!

  院子裡有個樹樁。

  他慢慢地坐下來,“嗆”的,拔出一柄沉重的鬼頭刀。

  他就用這把刀開始修他的指甲。

  三十六斤重的鬼頭刀,在他手裡,輕得就像是柳葉一樣。

  高立認得他。

  他叫毛戰!

  “七月十五”這組織中,殺人最多的就是他。

  他每次殺人時都已接近瘋狂,一看到血,就完全瘋狂。

  若不是因為他已經到滇境去殺人,上次刺殺百里長青的行動,一定也有他。

  第二個人慢慢地走進來,也四面看了一眼,道:“好地方,能死在這地方真不錯。”

  這人的臉是慘青色的,看不見肉,鼻如鷹鉤,眼睛也好象專吃死屍的兀鷹一樣。

  他手裡提著柄喪門劍,劍光也象他的臉一樣,閃著慘青色的光。

  他看來並沒有毛戰兇惡,但卻更陰沉——陰沉有時比兇惡更可怕。

  院子裡有棵熔樹。

  他一走進來,就在樹蔭下躺了下去,因為他一向最憎惡陽光。

  高立不認得他,卻認得他的劍。

  “陰魂劍”麻鋒。

  “七月十五”早已在吸收這個人,而且花了不少代價,他當然是值得的。

  他從不輕易殺人,甚至很少出手。

  可是他要殺的人,都已進了棺材。

  他殺人時從不願有人在旁邊看著,因為有時連他自己都覺得他用的法子太殘酷。

  “你若要殺一個人,就得要他變做鬼之後,都不敢找你報復!”

  第三個人高大得已有些臃腫,但腳步很輕,比貓還輕。

  高立當然也認得他。

  這人竟是丁干。

  他慢慢地走進來,四面看了一眼,悠然道:“好地方,真箇好地方,能在這地方等死,福氣真不錯。”

  他也坐下來,用手裡的彎刀修鬍子。

  他跟毛戰本是死黨,一舉一動都在有意無意問模仿著毛戰。

  若說他這人還有個朋友,就是毛戰。

  第四個看來很斯文,很和氣,白白淨淨的臉,胡於修飾得乾淨而整齊。

  他背負著雙手,施施然走了進來,不但臉帶著微笑,眼睛也是笑眯眯地。

  他沒有說話,身上也沒有兵器。

  他看來就像是個特地來拜訪朋友的秀才。

  但高立和秋鳳梧看見這個人,卻忽然覺得有陣寒意自足底升起。好像這人比毛戰、麻鋒、丁干加起來還要可怕很多。

  因為他們認得他。他就是。“七月十五”這組織的首領,“幽冥才子”西門玉!

  高立在這組織已逾三年,但卻從來未見過西門王親自出手。

  據說他殺人很慢,非常慢。

  據說他有一次殺一個人竟殺了兩天。

  據說兩天後這人斷氣時,誰也認不出他曾經是個人了。

  但這些當然只不過是傳說,相信的人並不多。

  因為他實在太斯文,太秀才氣,而且文質彬彬,溫柔有禮。

  象這麼樣一個斯文人,怎麼會殺人呢?

  現在他還笑眯眯地站在院子裡等,既不著急,也沒有發脾氣象就是要他再等三天三夜也沒關係。

  但高立和秋鳳梧卻知道現在他們己到了非出去不可的時候:

  他們對望了一眼。

  秋鳳梧悄悄地從牆上抽下了他的劍。

  高立慢慢地從牆角抄起他的槍。

  雙雙忽然道:“外面又有人來了,是不是你請來喝喜酒的朋友?”

  高立咬了咬牙,道:“他們不是朋友!”

  雙雙道:“不是朋友,是什麼人?”

  高立道:“是強盜。”

  雙雙臉色變了,仿佛立刻就要暈倒。

  高立心裡又是一陣酸楚,柔聲道:“我叫大象扶你回房去歇一歇。”我很快就會將強盜趕跑的。”

  雙雙道:“真的很快?”

  高立道:“真的!”

  他勉強忍耐著,不讓淚流下。

  他只希望這是自己最後一次騙她。

  也許這真是最後一次了。

  (六)

  毛戰還在修指甲,丁干還在修鬍子,麻鋒躺在樹蔭下,更連頭都沒有抬起。

  在他們眼中,“小武”和高立己只不過是兩個死人。

  但西門玉卻迎了上去,笑容溫柔而親切,微笑道:“你們這兩天辛苦了?”

  秋鳳梧居然也笑了笑,道:“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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