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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將毛髮系在一個草人身上,再拿銅鏡一晃,鏡面泛起陣陣漣漪,顯出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與張守陽有幾分相似。
他又把銅鏡立於草人上方三尺處,鏡面正對,然後搓香參拜,口中念咒:
「陽明之精,神威藏人,收攝魂魄,遁隱人形……一敕不降,道滅於無,二敕不降,道絕於仙,三敕不降,斬首獻天……」
呼!
隨著咒術出口,一道白符自行燃燒起來,飄在空中兜兜轉轉。一股詭異莫名的能量散發出來,籠罩整個法壇。
男子念罷,趕緊取出一根烏黑的長針,從草人頭頂刺了進去。
這針格外的長,比草人還要長過一寸,但竟然完完整整的扎了進去,不見首尾。與此同時,銅鏡虛光閃動,裡面的人形輪廓緩緩變幻,數息後停止,似乎清晰了一些。
噗!
而緊跟著,台下的一盞燈忽然熄滅。
男子見狀,方吐出一口長氣,笑道:「成了,只需七日,那張守陽必定魂飛魄散!」
……
蜀地,山林中。
張守陽收雨之後,並未返回道院,而是隱藏行蹤,在巴蜀地界暗自遊走。不過不止他一人,還有個不著調的傢伙陪伴。
日落黃昏,林中深寂,整座森林沉浸在一股慵懶又有些悲涼的氣氛中。嘩嘩流淌的河水裡,幾條白紅相間的魚類徘徊混亂,做驚恐狀。
因為有個缺心眼的神仙,正踩著石頭,手拿竹竿,噼里啪啦的在打魚。
沒錯,打魚,不是扎魚。
「誒……誒……」
「啪!啪!」
晁空圖身子前傾,手裡是一根不太長的杆子,寬大的道袍撩起繫於腰間,剛好勾勒出一個完美的臀型。
妥妥的翹臀嫩男!
哎喲,是翹屁啦!(灣灣腔)
折騰好半天,這貨才拎著兩條稀巴爛的大魚上來。也就是張守陽養氣極佳,能受得了他,換旁人早一腳踹飛了。
「我們離開都江堰已兩日,並無絲毫異狀,也不知是真無事,還是對方沒有發動。」
張守陽坐在一塊大石上,看著慘不忍睹的烤魚,緩緩開口。
「你收雨之時,不是感覺到一絲古怪麼?」
「正是。」
「那就沒錯了,肯定有什麼下三濫的套路等著我們。」
晁空圖戳著烤魚,道:「說起來,對方也算有本事,我那日隱在周圍探查,愣沒發現蹤跡。必是有什麼秘法,能斂去氣息。不過沒關係,有我在,定護你周全!」
張守陽又道:「崑崙傳訊,恐有變故,若真是遊仙派,目標肯定不止他們,還有小禾等人。但從手段來看,遊仙派跟厭勝法並無關係,所以對方起碼是兩人以上。」
「管他幾個人,來吃魚!」
老晁將一條連仰望星空都汗顏的烤魚懟到跟前,張守陽竟也面不改色的吃了下去。
很快,天色昏沉,夜幕降臨。二人便在林中留宿,各自靜坐調息,張守陽一直沒表現出什麼異常,仿佛真的無事發生。
結果到了次日清晨,晁空圖拎著兩隻兔子回來,發現對方皺著眉頭,似在思索。
「有事?」
「有事。」
張守陽頓了頓,道:「昨夜我試驗多種方法,以期發現不妥之處,皆無所獲。但當我嘗試入睡時,自己竟然毫無睡意。」
嗯?
老晁也一愣,神仙壽元千載,法力通天,早已割捨掉凡間種種,包括吃飯、睡覺、啪啪啪。
但不想睡覺跟不能睡覺是兩碼事,張守陽居然不能入睡,絕對不正常。
「呼……」
晁空圖吐出一口氣,道:「看來你是中招了,不過你放心,任憑什麼厭勝邪術,我茅山就是破這個的!」
「呵,我自是放心的。」
張守陽聽了,難得露出一絲笑意。
二人在靈氣復甦前便是至交,一個龍虎山嫡傳,一個茅山嫡傳,入道院後更是近上加近,真正的道心相同,永世之交。
有句古詩說的好啊,正可謂:「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
第七百八十章 帛家道
單論門派形象,全真道和龍虎山都給人一種淵渟岳峙的宗師風範,當之無愧的正道。但茅山不同,這個門派的氣質總是亦正亦邪,尤其下茅山,煉屍養鬼、厭勝蠱惑不在話下。
而有趣的是,茅山有多少種貌似邪門的手段,就有多少種克制的方法。
三十多年來,晁空圖梳理派中典籍,又從發現的幾處前人遺澤中汲取營養,慢慢形成了自己獨特的戰鬥風格,也補全了大量術法。
從這個意義上,張守陽、晁空圖、王若虛等人的貢獻,足以載入末法史冊。也虧得這些人都是天資卓絕的修道種子,若是一幫碌碌之輩帶領,人間怕還在低武世界的層面上摸爬滾打。
張守陽既然發現了不對勁,老晁不敢怠慢,立即準備起來。
他先取出一張自己煉製的紫符,折了幾折,捏出一個抽象的小狗形狀,道:「手伸出來。」
張守陽引言行事,只見老晁在他掌心一點,捏出一滴精血,塗在狗符上。那血跡漸漸變淡,最後完全融入其中。
「這叫屍狗替神符,我會打入你的玄竅中,咬下一縷神魂,替換成此符。任他施展手段,我這邊也能順藤摸瓜感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