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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空圖把物件歸置到一處,先撿起一個墨斗。這墨斗是古代木匠用的測量工具,在茅山術中,就是量天地正氣,絕無偏差的意思。
他扭動線輪,扯出一條紅褐色的用雞血浸染的細線,封住了兩扇窗戶,吩咐道:「接盆水來!」
「啊?」
小堇一愣,隨即才反應是跟自己說話,問:「多大的盆兒啊?」
「略大一些就行。」
「哦!」
她屁顛顛的跑出門,隔了兩分鐘,又屁顛顛的跑回來,把手裡的傢伙往桌上一放,咣的一聲。
「……」
晁空圖瞅瞅那大得離譜的洗衣盆,又瞅瞅完全不自覺的小肥皂,考慮要不要把她按下去搓成一鍋肥皂泡。
什麼鬼?你直接拎個浴缸來得了!
他搖了搖頭,只拿起一刀黃紙,隨手一划,呼的就燒了起來。那黃紙被扔進盆里,竟在水面燃燒成灰,迅速成了一灘黑水。
與此同時,他右手一揮,啪!第七塊雞喉骨,死死釘在天游關的穴眼上。
這天游關是陽氣流動的循環口,如果將其釘死,屋內的陽氣就會停止流動。
普通人覺得呼吸不暢,憋悶,呆久了暈頭轉向,乃至休克。而修士的感受就更明顯,顧璵面露異色,不愧是千年大派,凋零至今,隨便拿出一樣,都是不得了的本事。
「啊!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床上的楊青也有察覺,嘶喊的愈發瘋狂。可慢慢的,她那身子就軟了下去,最後眼神呆滯,仿佛植物人一般。
晁空圖不敢怠慢,取出一張剪成烏龜狀的符紙,整體呈圓形,黃色,比巴掌還小一點。
「人來隔重紙,鬼來隔座山,千邪弄不出,萬邪弄不開……天清清,地靈靈,天有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驚,若有凶神惡煞鬼來臨,地頭凶神惡煞走不停!」
他念了一遭驅鬼咒,左手捏訣,右手拈著紙龜,猛地往盆里一壓。
砰!
紙龜入水,只見一道白煙蓬地升起,盆中嗡響。那紙龜在水面浮了兩下,忽然抬了抬頭,四肢划動,竟然活了過來。
「去!」
晁空圖捏訣,再往床上一指。
那紙龜前爪一探,身體遊動,慢悠悠的就想爬,爬,爬出洗衣盆……他不禁瞪了某人一眼,某人各種沒心沒肺,又變身表情包:喲喲喲,這個吊!這個吊!
「嘩啦!」
所幸還好,隨著水落聲,紙龜費勁的爬了出來。
它伏在盆沿上頓了頓,似在辨認方向,然後猛地一跳,直接pia在了床上,又慢悠悠的向前爬去。
「……」
楊青還是植物人一般,渾身的肌肉卻隱隱抽搐,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體內亂沖亂撞,又奈何不得。
終於,紙龜在四人的目送下,緩緩爬上了身,然後繼續往上,整個糊在了楊青面部。
就見它垂著腦袋,對著她的雙眉間用力一啄,再往起一拉。
「嘶!」
一道肉眼可見的滾滾黑氣就被叼了出來,剎時間,室內陰風陣陣,連溫度都降了幾分——正是那隻餓死鬼的遊魂形態。
它本能的感覺到危險,想飛出窗戶逃走。但此間陽氣被禁,鬼魂辨別不了方向,只能在空中亂竄。
「哼,區區小鬼也敢禍害人間。」
晁空圖冷哼一聲,抽出一把桃木劍,口中念咒:「前有黃神,後有越章。先殺惡鬼,後斬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當。急急如律令!」
念罷,他左手二指併攏,在細長的劍身上一抹。
這一下,仿若龍泉出鞘,嗆啷啷一聲,木劍竟含了一絲威凜金光。
他剛要喝道:去!
然後就聽:轟!
從身邊猛然劈出一道金紫雷弧,帶著浩然之勢正中鬼魂。
「嘶!」
那可憐的傢伙不知藏了多少年,好容易附個身,誰成想一幫boss組團下本,連臉都沒露,直接被轟殺乾淨。
臥槽!
晁空圖一臉的mmp,扭頭一瞧,小堇指尖還閃著雷光,根本不理他,撲上床就去看媽媽。
你妹啊!
要不是我把鬼逼出來,你特麼能殺的了?這會跟我裝大尾巴狼!
講真,他的氣性非常非常好,可不知怎麼的,自從碰到這隻肥皂,隨時隨地都想打人。
「晁道長,這就完了麼?還有沒有我們要做的?」顧璵撤下禁制,微(ba)妙(gua)的問道。
「本來預備了很多……呃,對,完了!」
晁空圖還想解釋一番,可想想特沒勁,無奈的把雞喉收起,沖外面喊道:「龍居士,上來吧,沒事了!」
片刻,龍秋拎著罈子跑上樓,也很神奇,「這就完了?」
「原本防備它破窗而出,才讓你守著,現在倒簡單了……」晁空圖調整的非常快,已經將那股無奈和失落壓制住。
按照傳統套路,自己先用紙龜把鬼魂叼出,然後上桃木劍,桃木劍不行,還有符籙,門窗都被墨線封住,還有人拿壇守著,可謂萬無一失。
結果咧,就像你提前一個月約好了女神,挺著狗舔似的大油頭,噴著騷氣的古龍水,逛街晚餐看電影,最後成功開房——女神說,哎呀不好意思,那個突然來了……
嘖,喪病到無以復加!
「今天真是大開眼界,茅山術盛名不虛,有勞晁道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