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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閣端上食盒,將帶來的食物擺上桌,那菜還冒著熱。

  傅晚凝道,「不能吃其他的嗎?」

  魏濂入座幫她盛湯,「你身子不比以往了,這酒樓里的不乾不淨,還是不碰的好。」

  傅晚凝就沒聲了。

  恰好窗外一聲鑼鼓響,傅晚凝驚一下,「真如雷響。」

  魏濂笑,「先響一聲才能引人,若看的人都不注意他們,那回頭賞錢可就沒多少了。」

  傅晚凝半懂,卻也沒在這上面糾結,只一心看著那台上了。

  台子上鑼鼓聲後,倏忽跳出兩條長龍,長龍下都是人在跑,他們沿著台子轉一圈,便斗在了一起。

  傅晚凝目不轉睛,樂道,「這是舞龍?」

  那兩條龍纏打在一起,配著樂聲,看的人拍手叫好。

  魏濂挑掉魚刺,將一塊魚肉餵給她, 「懂得不少,這一片人群全聚過來了,沒準待會兒還來個貨品大賣。」

  傅晚凝有惑意,「他們不是雜耍嗎?」

  「也沒規定,雜耍就不能經商啊,」魏濂拉下紗窗,將外頭那一層灰給擋開了,「他們機靈的,通過雜耍將人全吸引過來,等結束後,再往出推貨物,人那麼多,總有傻子會買,這不是白賺的買賣。」

  傅晚凝連喝幾口湯,愣聲道,「你為何這般了解?」

  「我年幼時曾在這種雜耍班裡帶過小半月,見的多,也就摸清套路了,」魏濂說。

  傅晚凝將眼望向他,「作何要去雜耍班?」

  那種地方光看著都知道受苦的多。

  魏濂眺望著那些人,記憶在飛速的追逐著從前,他說,「實在沒飯吃,我和哥哥兩人只能在雜耍班蹭著剩菜剩飯,有的時候這些都沒有,就只能求著那些圍觀的人賞個銅板什麼的,總好過餓死。」

  這麼說下來,那台子上的舞龍整好結束,技人都默默退場,隨後便有人在看台上架桌子,布琳琅商品,伴著叫賣聲,人流開始沸騰,可比白日活絡了。

  傅晚凝瞧不進去了,心底荒涼突起,她的手過桌子去牽魏濂,與他展露笑臉。

  魏濂伸起小指勾住她的小指,輕快的盪了盪,「沒看頭了,想下樓嗎?」

  傅晚凝往下頭看,一順兒的花燈蜿蜒道前方,亮了一路,行人在燈下駐足觀看,自成美景,可是那其中的女人卻到底少見,她興起的念頭便消散,「不下了吧。」

  魏濂捏捏她,起身道,「我陪著你。」

  傅晚凝歡喜起來,由著香閣給自己重戴好幃帽,隨他一同出去。

  剛跨過門欄,正見汪袁迎面過來,他身旁跟著個女子,隔著幃帽都能隱現其嬌俏,她的手指被汪袁輕握著,不知和汪袁說了什麼,兩人笑作一團。

  笑過後就見魏濂一臉寒氣的站在那兒,汪袁帶著那女子走近,對他施禮,「廠督。」

  魏濂冷漠道,「我看你腦子是被驢踢了,你把她帶出來幹什麼?」

  汪袁尷尬的放開那女子,道,「她嫌悶,奴才就帶她出來轉轉。」

  魏濂嗤著笑,和傅晚凝徑直入行道。

  汪袁便和那女子在其後隨行。

  街邊有不少商販在賣花燈,傅晚凝的目光落在那些燈上,暗自與在淮安府看到的花燈進行比較,最終得出還是淮安府的好看,她乏味的低著頭,思緒飛遠。

  「她就是個死人,你倒好,把死人帶出來,你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魏濂轉頭瞪汪袁。

  傅晚凝推推他的手,他便鬆了,傅晚凝自覺退到後面,和那女子走一起。

  汪袁往前跟她彎一下腰,稍稍往前道,「廠督,這些時日委實忙的停不下來,現下才能喘口氣,奴才也就今兒個敢帶她出來兜一圈。」

  魏濂走的不快,眼角還落在傅晚凝身上,她正側著頭在偷看那女子,他露著笑,「閒下來就犯蠢,不如忙起來好。」

  汪袁噤聲不敢出話。

  香閣跑攤邊買了兩隻牡丹花蕾燈,遞給了傅晚凝和那女子一人一隻,讓她們提著玩。

  傅晚凝湊近了看,聞到一股煙味,便又挪遠了。

  魏濂潤著笑收回眼,專心和汪袁說話,「近來事兒多,倒忘了後宮那位,還能活?」

  「皇上已經讓太醫將藥斷了,估計就這兩天,」汪袁回身瞟一下,瞧那女子在身後跟著才又轉身。

  魏濂唏噓起來,「狠吶,連母子情都不顧了,皇上真是有仇必報。」

  汪袁寒顫一瞬,「他連自己的母親都如此……」

  魏濂大步向前走,「太后娘娘對他也不怎麼樣,一報還一報罷了。」

  汪袁更低聲道,「廠督,昨兒晚那個姓鄭的女子已被封為才人了。」

  「一個小小的才人,想往上爬可不得有人幫襯著,等她爬上去了,她就能幫襯那人了,」魏濂說。

  汪袁那張清秀的臉顯出猙獰,「要奴才動手嗎?」

  魏濂斜看他,「生怕皇上不找你麻煩?讓他們先高興幾日,等我這邊定好了日子再說其他。」

  他們在前頭走的快,後面幾個人越走越慢。

  傅晚凝看膩了那燈,將燈給了香閣,想往前到魏濂跟前。

  結果她才邁腳,袖子就被人扯住,她撇頭,正見那女子跺跺小腳,歪歪身子朝人堆里沖。

  傅晚凝被她扯得跟著跑,香閣趕忙追上去。

  那女子裹了腳,路走的顛簸,傅晚凝便扶著她道,「我們不能離太遠,你想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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