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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晚凝托著茶淺抿了一口,才窘迫道,「我不是你夫人。」
她還是個未出嫁的女子,名節這東西到底還是掛念著的。
魏濂繞著手指玩,「傅小姐想岔了,你畢竟要暫住在我府上,夫人這個由頭對外還是比較好的,若不然你入了我府上,總不能是我的女兒。」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觀閱,鞠躬。
第25章 二十五個串兒
「……也可以是妹妹,」傅晚凝回嘴道,定了夫人的名頭,以後她就是脫了他,也會被人將這樁事拿出來說。
魏濂眉心皺出紋路,「小姐大概不了解,我爹娘只添了我跟我哥哥,窮苦出生孩子多了養不起。」
傅晚凝蔫下來,她小小嘀咕著,「我可以自己在外面過活。」
不用非要進他府里。
魏濂啟唇笑,「然後再被人綁住賣了?」
傅晚凝面顯狼狽接不出話。
魏濂摩挲著案几上的細紋,溫聲道,「小姐有什麼短缺的都可跟我提,能置辦的我都一應置辦全。」
傅晚凝放下茶盞,道,「不缺的。」
她算是寄人籬下,再跟主人家說這說那,沒得給人添煩,何苦惹麻煩。
魏濂頓笑,這是白紙做成的人,乾淨老實,他不忍讓瑕疵點上去,唯有護在身後方能周全。
馬車停了,魏濂挑簾先下車。
傅晚凝也掀開帘子站到車板上,她朝前去看,他們已經在魏府門前,丫鬟和僕從魚貫而出,分站在兩邊,燈火一路照亮到馬車前,她粗粗看一眼,便覺這魏府要比安樂侯府大上一半不止,官邸昭顯了身份,魏濂這個宦官比王侯還囂張。
斗篷過大,她踩著腳搭子好幾次扯到下垂的邊角,搖搖晃晃的差點跌倒。
魏濂朝她抬手欲扶她。
傅晚凝望著那隻手,旋即又看了看那些侍女,她們像木頭人一樣,沒一個上前來。
她無法,只能伸手過去,由他托住自己下去。
魏濂輕攙著她,看她下腳不穩,就使了點巧勁托牢她,直到她落地,他立刻鬆手,轉頭跟候在一邊的管家道,「老吳,蘭苑撿出來了嗎?」
「回老爺,早收拾停當了,」吳管家道。
魏濂側頭跟傅晚凝道,「隨我來。」
他走在前面,目光微斜,看到傅晚凝默聲跟著才刻意慢下步子等她趕上來。
傅晚凝走的緩慢,進府里後,便聽到那兩扇大門被重重合上,她心下一嘆,她得在這宅子裡生活,可能再出去就沒那麼容易了。
魏濂一路送她進了蘭苑,蘭苑裡種了許多蘭花,這個時節還有花開,香氣縈繞在園中,怡然清淨。
有機靈的小丫鬟過來,為他們引路。
直到一間房前,魏濂停住了腳,他側身看著傅晚凝道,「傅小姐,我就送你到這裡了。」
傅晚凝褪下斗篷,也看他,「謝謝魏廠督。」
魏濂眼睫一動,笑道,「傅小姐不必如此叫我,直呼姓名即可。」
傅晚凝轉過臉,「……於禮不合。」
魏濂瞅著她身邊的丫鬟,那丫鬟識趣的退遠了,他眯起眼道,「你現在是我後宅里的人,你若還這般叫,被人聽著了得疑心。」
傅晚凝蹙著眉,「那你也喚我名字吧。」
魏濂揚眉喊了一聲,「晚凝。」
傅晚凝頓時紅了臉,她輕聲應道,「嗯。」
月上梢頭,已過半夜,魏濂瞧著時辰不早了,道,「進去歇息吧。」
傅晚凝俯首抬腳,進到房中。
房中燈影映照,魏濂看了一小會兒露出喜悅,他往面上揉一把,快步出了蘭苑。
一夜無夢。
清晨日光照進來時,傅晚凝醒了,她恍惚著坐起身,瞅著室內,紅粉雕花,輕煙羅紗帳,這間房是按照女子的喜好布置的,她按著鬢側,只覺這些時日猶如一場夢,夢到現在,她成了魏濂的夫人,是如此的不真實。
房門被人悄悄推開了,小丫鬟捧著衣裳進來,見她坐在床里發呆,軟聲道,「夫人,讓奴婢服侍您穿衣吧。」
她走過去,攙扶著傅晚凝下床,倒熟絡的與她說著話,「夫人,奴婢名叫香閣,您有什麼指派的都可以叫奴婢。」
她手腳麻利,片刻功夫伺候傅晚凝洗漱了,再為她穿好了衣衫,接著推她坐到妝檯前,為她梳發,「夫人臉兒細俏,繁雜的髮髻反倒掩蓋了您的容色,奴婢給您梳個桃心髻?」
傅晚凝隨意嗯著。
香閣拿起篦子為她順發。
房門這時被人敲起,香閣停手去打開門,魏濂側站在門邊,朝里問道,「夫人還睡著?」
香閣欠身道,「回老爺,夫人才剛醒。」
魏濂走進屋,晃過屏風站定。
傅晚凝背對著他,長發披過背垂至腰下,她穿的月白色窄袖羅衫,細腰不及一握,在那濃髮的遮壓下尤為纖瘦,孱羸的只一眼便想擁入懷。
她聽到人聲回首去看,當即撞上魏濂的目光,她匆忙背過眼,玉色耳環也隨著搖,盪起一片心動。
眸淀生情,點痣成絕,她的形貌便是癮,欲罷不能。
魏濂莞爾,他跟香閣說,「篦子給我。」
香閣遞給他篦子,自覺退到屏風外。
魏濂踱著步到傅晚凝身後,放柔著聲道,「苑裡人少,梳個垂鬟分肖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