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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晚凝就坐到車夫旁邊。

  魏濂凝視著她顫動的長睫道,「進來。」

  他掀了帘子進馬車裡,傅晚凝癟著嘴只得順他的話也進去。

  魏濂半靠在小榻上,看她站在車門邊無所適從,便轉了眼望到案几上,「把那碗椰子簟端給我。」

  馬車行進了,傅晚凝在馬車裡走路不穩,她貼著車壁摸到案幾邊,手想拿碗,馬車突地一震,她就跟沒著落一樣往案几上撞。

  魏濂抻著身隨手提住她的後襟,才避免她挨疼,他懶著聲道,「干不得事兒。」

  傅晚凝頓時撲地,口中怯道,「……奴才,奴才不是有意。」

  魏濂單手拿著碗先飲一口甜水,問道,「你家哪兒的?」

  他驟然問這個,傅晚凝猜不出他的用意,只好道,「回老祖宗話,奴才老家在黃田村。」

  魏濂唔著聲,「家裡幾口人?」

  「有兩個妹妹……」傅晚凝回道。

  魏濂嚼著椰肉眼睛放沉,一家唯一的男丁還送來做太監,他側著目光盯在她的臉龐上,「你爹娘待你怎麼樣?」

  光她這一身嫩皮,明眼人一瞧就知她沒受過大罪,真正苦人家的孩子從小做活,最會謀生計,可她冒冒失失,膽兒也小,更不懂侍奉人,她分明是富養出來的,但富養出的孩子家裡人絕對捨不得送宮裡,她的身份有問題。

  魏濂腳伸到榻下拖出一個杌子,推到她腳邊,「坐好了。」

  傅晚凝老實的坐到杌子上,緊著話道,「奴才爹娘很疼奴才……」

  她說完又心虛,掀著眼悄悄看一眼魏濂,他果然目露譏諷。

  魏濂也不戳破她,側躺好閉目養神。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觀閱,鞠躬。

  第12章 十二個串兒

  馬車行到江府停下了。

  江寒英候在府門前,看著魏濂下了馬車,滿臉喜意將他往府里迎,「魏廠督裡面請。」

  魏濂說了聲「稍安勿躁」,那馬車裡又鑽出個瘦人兒,他輕拽著人下了馬車。

  照常說,遵著魏濂的身份,應該是底下人先下馬車,這人倒反了。

  江寒英望了望傅晚凝的臉,頓覺感悟,佳人優待怪不得。

  他俯著身領他們入府。

  江府酒宴擺的低調,設在後院才兩桌,多是江寒英同窗好友,其中大學士居多,他們望見魏濂進來,個個瞪眉豎眼。

  文人輕閹臣是亘古不變的理,江寒英豈有不知,他請魏濂入府,又請好友來,側面就說定了他與魏濂有交情,不會在乎他們的看不慣,權勢好物,能讓清貴折腰。

  江寒英邀魏濂上座,他捏著酒杯敬一眾人,「感謝諸位前來,小兒有福,能得諸位相顧。」

  那些學士再大的火氣也只能壓著不發,敬酒的敬酒,說好話的說好話。

  魏濂笑看著他們虛與委蛇,案桌前一杯酒喝盡,卻不見滿上,他瞥著傅晚凝。

  傅晚凝匆忙跪在他腳邊,握著酒壺給他倒酒。

  她細削著肩背也直,這般跪好,倒有幾分美人侍酒的韻致。

  酒過一圈,張仁義自座上起身,朝魏濂舉杯,「魏廠督,這杯酒本官敬你。」

  魏濂轉著酒杯,涼聲問道,「張大學士敬咱家什麼?」

  「自是敬你擾亂朝堂,攪渾內閣,」張仁義寒聲道。

  魏濂短促的哦一聲,他小酌一口酒,不經意道,「文人說話就是狠,口誅筆伐,咱家玩不來你們這些彎彎繞繞,你覺得咱家行惡事,那你上告啊,今兒個是江大人的喜宴,你鬧出這麼個破事兒,想敗壞誰的興致?」

  輕描淡寫便將話拋出去,引到江寒英頭上,他最會操縱人心,言語便能煽動身外人。

  江寒英面色轉眼不好,「予理,今日是私宴,就不要談公事。」

  他如今是首輔,他一句話出,那些後面還想接上罵話的大學士便只能閉嘴,一時院中氣氛凝固,好不尷尬。

  魏濂看的舒暢,又做起了老好人,他彎著笑眼問江寒英,「江大人,令公子不抱出來讓我們看看?」

  「看我糊塗勁兒,」江寒英忙敲腦門,他朝一邊的侍女道,「去讓夫人把源兒抱來。」

  一個妾能叫夫人,端的是寵妾滅妻,這偌大的江府內里也是不光彩,富貴鄉里滋生出腐朽,門外人看熱鬧。

  魏濂唇畔一直掛著笑,他低垂著眼,眼尾看傅晚凝,她跪的疼了,眉皺的難看,他閒閒道,「喪著臉作甚,沒得人見了要說不吉利。」

  傅晚凝拘著身,舒展開眉。

  魏濂捻了一顆櫻桃,放到她嘴邊,示意她張口。

  傅晚凝心口驟緊,他在逗弄她,在他眼裡,她連人估摸都不算。

  傅晚凝想偏頭,魏濂眼色寒成冰,她便怕了,她張著口銜住櫻桃,委屈使得她嘴角下墜,那顆櫻桃裹在嘴裡不得下咽。

  她抬首那一瞬,纖頸伸直,其上未見起伏,是極柔順乖巧的情態,見者即升意。

  魏濂眸暗呈陰,忽地舉起寬袖將她整個人罩住,他低聲道,「到我後邊兒去。」

  傅晚凝弓著腰躲到他身後,一口將櫻桃吐了,那氣不斷上翻,他故意做給別人看,為的什麼她不清楚,可她只感到屈辱。

  「魏廠督真是艷福不淺,這小奴皮子媚斷骨,您能消受的起嗎?」一學士譏笑道。

  便有另一人出來跟他一唱一和,「魏廠督看著不就行了,又不用提槍上,就是嬌人兒命苦,床榻上沒法解脫不說,還得受著累,本官這顆憐香惜玉的心都免不得替她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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