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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該看的,看了說不定就心軟了。然而他不該心軟,他相信那個跑路的小七遲早還是會回來,他算準了顧小七一定會回來,這一切都將成為過去,回來的小七會成為他理想中的完美儲君,毋庸置疑,一定是這樣。

  所以信看不看,無所謂。

  天下要緊,百姓要緊,混亂在必要時刻都是推波助瀾的利器,嘲諷在特殊時候也是催人強大的法寶,沒道理十年過去了,現在放棄,那豈不是功虧一簣?

  皇帝顧世雍黑色的瞳孔里閃著爐火明明滅滅的光熱,外頭打板子的聲音遠遠傳來,卻沒有老三的叫聲。

  他叫來心腹公公,大太監畢恭畢敬的俯首帖耳:「陛下有何吩咐?」

  「查清楚了沒有?是不是老四那邊放出的消息,說太子丟了?」

  大太監斟酌這用詞,小心翼翼地道:「的確是四王爺門下的門客吳先生散出去的,繞了好幾個彎子,送到了柳肖柳大人門下門客的耳朵里,後來,也就成了不能宣之於口但眾所周知的秘密了。」

  「陛下?可要管?」大太監可記得,再過十日,匈奴的和親隊伍可就要到了,到時候太子沒能出席,那匈奴人說不定要捏著這個話題做文章,說曙國沒有誠意,到時候談和親條件,可就說不定有點困難,畢竟咱們這邊的確是有點怠慢。

  匈奴人即便來京,哪怕是只帶著幾千人進來,也說不定什麼時候發起瘋來,開始在京城內部搗亂,匈奴人可都是沒什麼道理可講的野蠻人,京城乃是曙國重中之重,多少附屬國盯著看著,倘若但真被那匈奴單于以少勝多,殺出京城去,那可丟臉丟大了!

  這臉面之事,可大可小,正是多事之秋,自然是維穩最好。

  大太監跟了陛下多年,不懂些時事的話也做不到今天。

  可誰知道陛下聲音沉沉的傳來,竟是讓大太監意外的兩個字:「不必。」

  大太監心中打鼓,卻不敢勸說一句,只能低著頭,稱了一句『是』,便安分退下。

  出去後,一直跟著大太監的小公公小費的一雙金魚眼便滴溜溜地看了看師傅,說:「師傅?你怎麼臉色不好?可是陛下說了什麼?」

  大太監張富貴張公公用手裡的浮塵掃了徒弟的臉一下,不悅道:「跟你有什麼關係?咱們做奴才的,只管手頭的事情就行了,又忘了師傅教你的話了?」

  小費公公連連點頭稱是,卻還是忍不住好奇:「陛下可是要出手?」

  總管張公公重重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主子的心思,咱們不懂,也不需要懂,明白了?」

  ——這就是說不準備出手了。

  小費公公瞬間就明白,眼睛珠子又轉了轉,縮了縮腦袋,等走到偏僻處,才又悄悄問師傅:「師傅,陛下這是準備坐山觀虎鬥?宮裡好多人和大人都在猜是哪個王爺上位呢,師傅你覺得哪個是陛下心中的人選?還是說誰贏了,便上?」

  總管大太監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自己教了六年的小徒弟,幽幽說:「你是收了四王爺的好處,還是收了三王爺的好處?到師傅這裡,打聽起陛下的意思?」

  小費公公被看得渾身發冷,直接下跪,膝蓋真情實感的戳在地上,不摻半分的假,哭道:「師傅冤枉!小費沒收,只是隨便問問!」

  張公公伸手點了點小費的腦袋:「少在咱家面前裝樣子,說實話。」

  小費公公只能咽了咽口水,小聲道:「四王爺的王妃身邊兒,有個叫做青果的丫鬟,托我打聽的……那是我家裡的表妹……」

  張公公擺了擺手,打斷道:「行了行了,四王爺倒是神通廣大,咱家也得罪不起,權當沒有聽見,你好自為之,起來吧。」

  小費公公愣愣的看著師傅,而後乾脆也不藏著掖著,問說:「師傅倒是告訴小費,若是太子殿下永遠都回不來了,京中傳出殿下跟女子私奔,客死異鄉的故事,可能逼陛下換人麼?」

  張公公嘆息著,說:「陛下的心思,深不可測,或許吧。」說罷,張公公心下一陣膽寒,懷疑太子失蹤說不定就是四王爺搞的鬼,這天家,果真是沒什麼感情可言,處處暗藏殺機。

  第二日,朝中不知道從哪兒起,又冒出太子與南營女子私奔的消息,說得有頭有臉,對照一個多月前三王爺等人大張旗鼓找人的動靜,一時無人不信。

  後來又過了幾日,柳家柳肖從門客手裡得到消息,說是找見了太子的下落,正在佛頭山半山腰上,但又在不遠處發現了屍體,恐怕正是太子的屍體,有賊人見財起意,殺人滅口!

  謠言說屍體是太子的和說太子偷天換日還活著的,什麼都有,皇帝仿佛什麼都不知道一般,從不過問此事,有膽大的詢問,便只說太子還在莊子上閉門思過,然後把問話的大人拖出去打了三十大板,罪名為道聽途說,擾亂朝綱。

  皇帝這種做法,簡直就是欲蓋彌彰,讓太子失蹤或者死去的消息越發顯得真實幾分。

  就在這種紛紛擾擾之際,九月末難得的晴天,匈奴和親隊伍抵達京城。

  使者董浮圖手持令牌走在最前,對著京城嚴加看守的城門將士說:「董浮圖奉陛下之命,特約耶律單于與其匈奴公主來京朝聖,開城門!」

  城門守衛仔細看過令牌,隨後朝著自己的小兵們一揮手,便將大門吱呀呀地打開,露出最大的官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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