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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寶莛與薄顏零要去的渡口,京城只一個,叫十里渡口,製作水泥的院子也修在渡口附近,所以此去倒也方便,能夠順便看看水泥廠的進度如何,這是顧寶莛最關心的事情了。

  只不過從前的渡口和今日所見,大有不同。

  渡口分為兩個區域,一個區域是渡人,一個區域是渡貨。

  渡人的碼頭較少,停泊的船隻大大小小卻也一眼望不到頭,船是典型的古代船隻,有單層的,也有豪華的兩層大船,而渡貨的碼頭貨船極大,到處都是汗流浹背的工人在雪天裡也熱火朝天的搬運貨物,另一邊還有被官兵看守的苦役跳入水裡清理河中泥沙石塊兒,死魚爛蝦夾雜其中,於是碼頭這邊臭氣熏天,到處都是泥巴,還有拉貨的馬驢牛隨地大小便,著實驚著了甚少過來的太子殿下。

  顧寶莛與薄厭涼兩人駐馬在渡人的碼頭,遲遲不知道怎麼過去,顧寶莛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和薄兄的衣裳,笑道:「我們就這樣過去?怕是有些格格不入的。」

  「小七你難不成還想混入其中,跟他們一塊兒下水清理河道去?」薄公子淡淡說,「本身你我也不必親自去與那些苦役交流,讓管理苦役的捕頭尋其中能說得上話的苦役代表來與我們見面就是,或者直接把你想要知道的問題直接告訴捕頭,再給其半天時間,他便能把你想要的答案送到你的手上。」

  顧寶莛搖了搖頭:「那樣說不定得到的不是真實答案。」

  薄公子:「是不是真實的對你來說其實沒有區別。」最重要的是小七你是想要苦役們也都接受種痘,還是不想要,一句話的事,只要你想,他們不願意也必須做,這關乎你的目的是希望維穩,還是收買人心。

  薄厭涼話只說了一半,原因無他,他了解小七,小七能夠來這樣想要接觸苦役,無非單單只是因為小七心好,他希望給苦役一個屬於天花的希望,希望將道理掰碎了讓大家明白,殊不知這其實是一種過分的自由,倒還不如強制所有苦役種牛痘來得快。

  當然,這都是薄厭涼的意思,他是知道小七與三王爺之間有一份賭約,堵的就是小七能不能讓這些人自願接受種痘。

  然而本身這個賭約就代表著三王爺對這些苦役的藐視,想來無論小七能不能讓苦役們接受種痘,都不會改變他們的結局。

  「小七,這樣,你在這裡等等,我去讓他們那邊的頭兒過來一下。」

  薄厭涼說罷,夾馬便去,顧寶莛乖乖在原地等著,看了看周圍,尋了一處乾淨的草棚坐下,又要了三碗熱糖水,老闆剛把糖水送上,薄兄便領著一個虎頭虎腦的壯漢官差回來,官差方才還拽著鞭子,不停鞭打動作慢了一點的苦役,但是走在薄公子身後的時候,卻眼睛瞪直了跟傻了一樣,雙手縮在身前,連走路都不知道如何走了,踩著小碎步來到他面前,給他行禮。

  「小人水部衙門陳大人手下差役牛忠,拜見公子。」牛忠噗通一下子跪在地上,發出巨響。

  顧寶莛連忙虛扶了一把,說:「牛大哥,不必多禮。」說著,看了看薄兄,他可不知道薄厭涼對牛忠說的自己的身份是什麼。

  薄厭涼會意,插話說:「牛忠不必多禮,我與小七兄弟來這裡,也不過是奉了太子之命,想要過來了解一下苦役們對種牛痘之事可有想法,你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不必為誰隱瞞,若是有與事實不符之處……牛忠,你該知道怎麼做。」

  顧寶莛讚賞地看了一眼威脅人簡直威脅得跟吃家常便飯的薄兄,對牛忠說:「不過牛大哥你也不要怕,來,這裡有剛熱好的冰糖水,暖暖身子吧,如果不著急回去,可以慢慢說,我們也不趕時間。」

  牛忠原本被薄公子的話嚇得渾身一哆嗦,再看神仙似的白衣公子這樣親切,便忍不住感激涕零,小媳婦兒一般坐在矮矮的凳子上,大半個屁股都掉在凳子外面,捧著糖水,一邊小口小口的抿,一邊老實巴交地道:「陳大人吩咐過,說三王爺交代了會有太子殿下的人前來問話,小的自然不敢欺瞞,之事不知太子殿下到底是想要知道什麼?」

  薄厭涼說:「只用告訴我們,那些苦役的身體狀況如何?」

  「什麼如何?」牛忠滿臉寫著問號,誠惶誠恐地,並不知道該說什麼,試探著道,「陳大人說了,那些苦役都是手上沾著曙國亡魂的畜生,對於畜生,自然是不能夠太好,得時時刻刻的拽著那拴在他們脖子上的繩子,等他們習慣了,再偶爾松上一松,等那時候,他們不僅不會因為脖子上有繩子而苦惱,反而還會感激涕零咱們讓他們呼吸得稍微順暢了一點哩。」

  說完,牛忠又眨了眨自己的牛眼睛,小聲說了一句:「不過這些都是陳大人說的,小人也聽不太懂,只是照辦。」

  薄公子坐在顧寶莛的側邊,看著牛忠,說:「也就是說他們的身體狀況,你們不管是嗎?」

  牛忠點了點頭:「歷來如此,像是殺人放火的死囚犯,他們若是在干苦役的時候病死了,倒還輕鬆了。」

  顧寶莛看了看不遠處密密麻麻正在搬運巨石的瘦骨嶙峋的苦役們,目光和其中一個瘦巴巴的老人對上,但很快他便挪開視線,不敢再看。

  「七公子可聽見了?」薄厭涼手指頭在桌面上瞧了瞧,提醒顧寶莛回神。

  顧寶莛點了點頭,勉強笑了笑,說:「我聽見了,既是這樣,苦役里死了多少人,你們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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