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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殿下今日得了不少的錢, 心情大好, 近午夜時分也沒有困意, 隨意擦了擦身上的水珠, 便在貴喜的服侍下穿上了薄薄的褻衣褲,然後蹦上床去, 筆直的雙腿將才從柜子里拿出來的厚被子一夾便鑽進了被窩, 只露出半個腦袋出來, 長發散在床上, 像極了墨畫大師筆下最點睛的一筆。

  太子顧寶莛入睡的時候, 太監貴喜總是守夜在旁, 換崗的時候極少,除非貴喜身上不舒服,或者有人不讓他睡在腳踏上, 不然一般情況,貴喜都守著太子, 這一守,便是十年。

  「下雪了?」太子的聲音在夜裡透過無盡的深藍夜幕傳來。

  躺在腳踏上的貴喜公公輕輕『嗯』了一聲,說:「大概是小雪, 明日就停了。」

  「可會堆起來?」

  貴喜公公認真的想了想,說:「不會,地上潮濕著呢,下得又小,是雪籽,剛一落到地上,就化了。」

  太子殿下忽地從床上翻起來,趴在床邊兒,長發一下子從身側猶如這世間最昂貴的綢緞滑落到腳踏上,也不經意間撩過貴喜公公的耳朵,貴喜公公連忙也小心翼翼地坐起來:「要掌燈嗎?」

  太子搖了搖頭,說:「不必了,只是開心地睡不著,想說說話。」

  「殿下想說什麼呢?」貴喜公公嗓音柔和,似男似女,「殿下今日不早些歇息,第二天可起不來早朝的。」

  「現在距離早朝還有多久?」

  貴喜公公琢磨了一會兒,道:「興許還能睡上兩個時辰就要起了。」

  太子殿下一聽這話,整個人都在床上滾來滾去,但小腿也不時露出棉被,寬鬆的褻褲將那雪白的小腿更是包裹不住,滑落到膝彎處:「那還睡什麼睡?就兩個時辰就要早朝了,我們還是出去看雪算了。」

  太子說了,便要做,貴喜連忙去尋來一套紅衣金紋外加一條兔絨披風,伺候太子殿下穿上後,長發都沒有束起,就這麼一塊兒溜去了東華門的角樓站在角樓的頂層望著京城下雪。

  貴喜站在少年太子的身後,手裡提著一個小燈籠,漆黑的眼睛是連燈籠也無法穿透的霧靄,只是太子忽地喊他上去跟他站在一起時,他眼皮子一抬,燈籠的光瞬間落在他的眼睛上,亮晃晃地燃燒著什麼,同時也倒映著太子殿下驚艷的笑。

  角樓下面站著兩名侍衛,好幾名太監,但頂層只太子與貴喜。

  貴喜看了看太子又看向這雪中的京城,恍若隔世一般閃過十年前大軍壓城血色漫天的那一日。

  但僅僅只是一瞬間,貴喜就被太子的聲音拉回現實,看見太子都十六歲了,依舊童心未減地跳上角樓欄杆上坐著,是一點兒也不怕摔下去,倒是嚇得他魂不守舍:「殿下小心!」

  「沒事的,你要不要也坐上來?」顧寶莛邀請道。

  貴喜搖頭,他怎能和太子坐在一起?平起平坐這件事,若是被有心人看去了,不知道要惹來多大的麻煩,嚴重的殺身之禍都不在話下。

  「小人不敢。」

  貴喜一邊說著,一邊攙扶著太子,顧寶莛也不勉強人家,指著京城的一排排宅院便準確的指出了義王府所在的地方,說:「義王府真大。」

  貴喜略長的睫毛伴隨眼皮的上下輕碰顫動著,附和道:「義王與陛下是過命的交情,自然是住在最大最好的王府裡面。」

  「你也知道薄丞相和我父王感情好?」

  「天下皆知。」貴喜說著,頓了頓,隱諱地提道,「只不過薄丞相近年祭祀亡妻的聲勢越來越大,每年除了號召南營的兵將們前去祭拜鮮卑公主外,還請來三千僧侶為亡妻誦經,坊間傳聞薄丞相是情深意重,但是本朝忌諱鋪張浪費,薄丞相實在是在這一方面有些處理欠妥。」

  顧寶莛記得薄先生每年祭祀亡妻的樣子,那聲勢的確浩大,但是老爹都不在意的,再來祭祀的又是鮮卑公主,鮮卑最後一個純正的王室血統,就連薄兄都是混血,當然比較隆重了吧。

  「薄先生是太喜歡公主了吧。」顧寶莛念著『薄』這個字,都有種奇妙的輕快感,「只不過厭涼兄每回看不出來有多傷心,他似乎是剛出生沒多久公主就去世了,所以也情有可原的。」

  「殿下,你說,小冰河期是真的嗎?」顧寶莛和家裡人談話的時候,貴喜就站在不遠的地方等著,可以說是顧寶莛從來沒有瞞著這位心腹公公什麼東西。

  顧寶莛點了點頭,但很快又搖頭,說:「大概吧,我希望不會如此,但是真的到來了,我希望我們曙國可以熬過去,只要大家齊心協力共度難關,什麼都不必害怕的。」

  誰知道貴喜公公卻罕見的提起了遠在草原的匈奴國:「曙國如此強盛,未來可期,只是不知道若小冰河期真的到來了,這些年安分守己的匈奴國是否還坐的住?」

  「他們?」顧寶莛暫時沒有想到那邊去,這些年匈奴國幾乎都要消失在顧寶莛的耳朵里了,當然也可能是因為他太不思進取,成天都只知道和六哥發明創造各種好玩好吃的東西,混到十六歲才在正式又接觸朝廷。

  「他們……」顧寶莛皺起眉頭,他很清楚草原這些年資源算是比較豐沛,因為前些年草原的冬季也不如何寒冷,時間又短,即便是草原上的牛羊便足夠他們吃用,再加上邊城有些願意鋌而走險的商人經常和匈奴那邊進行羊毛交易,倒是讓匈奴和邊城和平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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