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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第一樓的公子,金公子的店我與表弟曾去吃過,味道著實不錯,近幾年又出了不少新菜色,聽說是店裡的少東家想的,我總想著要認識認識金公子,沒想到今日就見著了!」顧寶莛十分捧場,說的也不是什麼假話,他開在第一樓對面的『一家果子店』可成天擠兌人家第一樓,弄得第一樓每天都絞勁腦汁想新品,配合他進行良性創造性競爭,所以這位金公子的確是個人才來著。

  金市東金公子雖長相頭圓眼鼓又天生結巴,卻是個會來事兒的,家中南北通販全仰仗漕運總督廖大人的照顧才能將生意鋪得越來越大。

  今日原本便是聽說廖公子從金陵來京探望姐姐,順便來京城暫住數月,金公子才逮著機會代替父親孝敬廖家,又因為知道廖公子在金陵是個花花公子,在花樓裡面為花魁一擲千金之事隔三岔五就要發生,這才投其所好設宴花船包廂,還準備了好幾名貌美的女子小倌打算酒過三巡就招呼馬老三先行一步,讓廖公子放鬆玩耍。

  哪裡知道廖公子竟是眼睛尖得不得了,一眼看中了薄家公子的親戚!這薄家公子薄厭涼不是個好惹的東西,且先不說其父親,單說薄厭涼這個人,便已然是個傳奇了。

  薄厭涼平日裡從不和他們這些富家子弟一塊兒玩耍,偶爾遠遠見過,也是身後跟著三五鮮卑猛士,前往南營訓練,要麼就是聽說陪太子讀書,是太子跟前的大紅人!

  雖說太子在京中世家、達官貴人的口中,像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成日無所事事,溜鵝逗豬,但金公子卻因為經常接觸南邊兒來的跑船商人,在這些商人的口中,他們曙國的太子卻又是上天的恩賜,無人不感激於他。

  這樣極端古怪的評價,金公子看在眼裡,不做評價,更不想摻和進去,所以也著實不應該和薄公子結交的,他該做一個陪襯,當廖公子的陪襯,卻還是在被那位漂亮少年誇了一道後,一眼撞到對方真摯又誘人的黑瞳中去。

  這輩子應當都只愛錢財的金公子心中大亂,金魚眼都半垂下去,不好意思地結結巴巴回應七公子的誇獎:「七、七公子過譽了,不過是尋常的菜色,不值一提。說到底、說到底,若是沒有當今太子尋到的那些食物,第一樓也做不出那些菜品,都是當今太子的功勞。」

  金公子無時無刻不謙虛著,然後歪打正著地拍著了馬屁。

  顧寶莛本是來見二嫂的弟弟的,誰想竟是發現金公子的有趣來,便很想和金公子多說些話,誰想金公子後來結結巴巴,有些羞窘,便又讓廖公子劫走了話題的中心,又是多叫了些菜來,又是上好酒,只不過顧寶莛攔了一下,說:「實在是對不住,我不會喝酒。」

  開玩笑,喝酒等於自爆,顧寶莛可不相信自己這個一杯倒的體質。

  廖公子是慣在花叢中遊走的老手,連忙說:「七公子來花船上,難不成是只喝茶的?」

  顧寶莛點頭:「大紅袍或者小菊花茶最好,微甜。」

  廖公子手中的扇子晃了晃,勸道:「就一杯也不行?全當是咱們今日有緣相見幹了?」

  顧寶莛依舊堅定,卻也不讓氣氛僵持,親昵地拍了拍薄厭涼的肩膀,歪了歪頭,說:「這樣吧,表弟待我幹了,厭涼他能喝著呢,你們隨便同他喝,今日不醉不歸!」

  廖公子微笑著用扇子扇了扇風,佯裝無奈,說:「好吧,好吧,七公子既然都如此說了,廖某再勉強,怕是要讓七公子討厭了,那就薄公子來喝!不過薄公子的父親薄先生廖某是知道的,乃千杯不醉,薄公子可得讓著我們三個才行,這樣,我們三個喝一杯,薄公子喝三杯怎麼樣?」

  廖碧君打著自己的小算盤,擺明了嫌棄薄厭涼這個護花使者,想要將其灌醉,然後再慢慢地勾搭美人。

  廖碧君可不管薄厭涼是什麼身份,他素來是不管太多的,隨心所欲是他的座右銘。

  「好。」

  只聽薄厭涼不知死活地答應了,廖公子微微一笑,扇子唰地合起來,打在手心,豪氣萬丈地道:「薄兄好酒量!」

  包廂裡面氣氛正好,酒菜又重新上了一輪,還有兩個女子與一個雌雄莫辨的少年抱著琴進房間裡,一邊給顧寶莛他們欠身,自我介紹了一番,然後便被完全對這三個人不感興趣的廖公子打發去珠簾後頭彈琴吹曲了。

  女子們穿得輕紗隱隱約約露出肩膀和小臂,少年穿著的則也是輕薄的衣衫,尤其將腰肢給用腰帶綁住一個勾人的細軟曲線,三人氣質上乘,不俗不媚。

  酒過三巡,廖公子從天南地北的奇趣異聞終於聊到了今天顧寶莛和薄公子來花船做什麼,顧寶莛直接將鍋甩給薄厭涼,說:「今日厭涼心情不好,要我陪他來這裡放鬆放鬆,還說順便帶我見見世面哩。」

  廖公子光是看著面前清純又不自覺魅惑人的七公子漂亮柔軟的唇動來動去,就差點兒什麼都聽不見了,得了七公子的回話,故意誤會說:「那七公子都不生氣嗎?我看你們之前點了個小倌……」

  「啊?」顧寶莛微微一愣,隨後反應過來,笑著擺了擺手,「錯了錯了,實在是誤會,我與薄兄不是的。」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原本看你們舉止親密,還心中有些難過,想著自己與薄公子比起來著實有些比不起,但又實在是很想與七公子親近,所以拼命灌薄公子的酒呢。」廖碧君坦坦蕩蕩的陰人,完全不在乎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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