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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彤彤的兩個小人,頭頂著頭睡在桌子上,下面僅墊了一塊兒花布襖,哭聲震天,裡屋好些個將軍夫人都避嫌的離開,最終就剩下顧家人和雲廬神醫。

  老娘則在一旁哭,卻又沒有哭出聲。

  顧溫已經不記得當時老爹是什麼表情,但是卻記得老爹那極度沉穩冷靜的聲音:【先生,您看,我的這兩個兒子,如何是好?】

  雲廬神醫高齡八十,但看起來卻還和五六十歲的老人一樣精神奕奕,雙瞳極亮,稍微檢查了一下兩個連體嬰的狀況,便說:【回稟主公,二位公子似乎只有一層皮缺失,頭顱互相完整,老夫有一計,可有一定風險,不能保證……】

  【先生只管去做!我這兩個兒子,若是活下來便是他們的造化,倘若不能活也只當他們沒有福氣,但決不能一輩子這樣躺在這裡,不人不鬼!】老爹仿佛是很冷血,連考慮一下都沒有,便讓神醫動手,更不要說和老娘商量了。

  於是顧溫便和兩個哥哥被趕出裡屋,大概等了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才被允許進去。

  再進入裡屋,裡屋一股子血腥味,兩個沒毛猴子一樣的弟弟分別被老爹抱在懷裡,一手捏著一個,對神醫說【多謝神醫。】

  還不等顧溫看上一看兩個弟弟的頭現在怎麼樣了,兩個頭頂上包裹著厚厚紗布的弟弟就被老爹抱了出去,等第二天,顧溫就聽見軍中都在說他那兩個連體弟弟的事情,說老爹生的兒子尚且奇異命大至此,老爹定是當之無愧的真命天子!

  顧溫還記得,第二天,大雨就停了,整個泊縣上空架了一座極大的虹橋,整個軍營里的人當時便開始歡呼,好像已然取得了最終勝利的樣子。

  如此傳奇的兩個弟弟,怎麼如今長成了截然相反的兩種性格?

  老四顧逾安沉默寡言,擅長打退堂鼓,他和老五幹什麼事情只要是老四知道,定然要陰沉著一張沒甚表情的臉去告給老娘聽。

  老五和老四混不一樣,莫說性格,就是長相兩人也是完全不同的。

  老五顧燕安從小和他走得更近,跟著他上山打虎,下河摸魚,就連捅蜜蜂窩也是搶著當前鋒,從不怕這怕那,瞻前顧後。

  顧溫懷疑,當時老四的名字就取得不好,逾越的逾,安定的安,連在一起豈不就是讓老四即便想要做些出格的事情,也最終會偃旗息鼓的放棄嗎?

  老五的名字多好呀,燕安,即便是沒讀過幾年書,老三顧溫也知道『燕雀安知鴻鵠之志』這句話,老五的名字便是取自此處,多好的寓意?要的就是這份狂傲!

  至於小七……

  顧溫對才五歲的糰子一樣的小七暫且不知道怎麼評價,除卻小七如今被老娘養得比小姑娘還漂亮,顧溫也不知道說什麼。

  小七很少跟他這個三哥哥出去混,但又挺喜歡找他今天要蜂蜜,明天要地皮菜,像個永遠不知足的小傢伙,知道家裡現在有能耐的男人就他一人,所以也算黏他。

  曾經顧溫也對小七那奶白奶白的皮膚看不過眼,撈著走路還跌跌撞撞的小七就跑去曬太陽,正面曬完曬反面,非要將小七曬成男子漢的模樣才罷休!

  可剛曬了一天,小七回家就開始出疹子,身上大片大片的紅疹,一抓便出血,弄得老娘心疼得要死要活,把他狠狠打了一頓,顧溫從此才不敢太過地折騰小七。

  對顧三狗兒來說,家裡統共也就這麼些人讓他掛記。

  其餘的他都不怎麼在乎,比如老大的媳婦兒和還在吃奶的侄兒,比如總是透明人一樣的老六,這些顧溫都沒怎麼放在心上,這些人在他這裡,比小七養的大鵝地位還要低就是了。

  小七兩歲的時候,大家就早已駐紮在這個稻梁縣了,稻梁縣周邊環境複雜,四周都是深山,唯有一條路可以進出,易守難攻,作為大後方的根據地,用一個『固若金湯』都不為過。

  小七的大鵝便是在此處得來,那是只野鵝,大約是因為老不破殼所以被父母拋棄,結果又被小七從池塘的泥巴裡面刨出來,當夜在火爐旁邊烤了一夜,第二天竟也沒熟,反而破了殼,和小七那嫩崽子感情好得不得了。

  依照雲廬神醫的話,那就是大鵝估計一出生看見的就是小七,把小七當娘了。

  可不正是當娘了麼?

  每天那長得又大又肥的大鵝子都會從池塘里捉些魚蝦回來,回來後還要小七給它洗腳,擦毛,偶爾晚上睡覺也要和小七一個被窩,就連拉屎都和別家的畜生不一樣,自己會去固定的地方拉屎,絕不弄髒家裡面。

  說起這個大鵝,鵝就晃晃悠悠的從外面耍高興了回來。

  跨過院子門便『鵝、鵝』的開始叫,將嘴裡叼著的肥美大鰱魚兇殘的甩到廚房門口,然後一邊扇動翅膀,一邊等小七出來給他洗腳擦毛。

  蹲在倉房門口的三個哥哥大約都挺喜歡看小七出來和大鵝相處的樣子,於是方才的劍拔弩張也暫且收斂了起來,俱是表情不一,眼神藏笑的看著堂屋的大門。

  果不其然從裡面噠噠噠跑出來個小矮子,眉目清秀,皮膚雪白,哪怕穿著哥哥們的舊衣裳也掩不住那周身的靈動。

  「我來啦!白將軍!」小矮子一邊跑一邊笑,等跑到大鵝身邊,便抱著鵝腦袋親了親,在外逮著調皮小孩能將人家屁股咬出血的大鵝也溫順的蹭小矮子的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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