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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點不放心,追問苗苗:「小葉生病了嗎?」

  小沈疊好擦杯子的布巾,搖頭:「不知道啊, 我看她走的時候, 臉色煞白,應該是來大姨媽了吧。」

  「喔。」小沈看著隋嘉年的背影, 還猶豫著要不要追上去, 跟著去看看。

  隋嘉年快步走出酒店大門, 拉開等在門口的林肯領袖一號, 對程叔說:「先回公寓。」

  程叔「噯」了一聲, 調低空調的溫度,問了句:「囡囡呢?」

  隋嘉年抿著唇,轉頭看著外面江上的斜陽,有些不安:「不知道,應該是回家了。」

  程叔咕噥兩句:「年輕人就是愛吵架。」

  按照他們膩膩歪歪的相處狀態, 在程叔眼裡,只要一分開就像吵架了。

  隋嘉年也不是個愛解釋的人,只盼著能早點回家。

  *

  他一打開門,就看到玄關一雙黑色平底小皮鞋胡亂扔著。

  可想而知,主人一回到家,是如何踢掉兩隻鞋,換上拖鞋往裡走。

  他彎腰把葉難的一雙鞋擺好,自己換好鞋,徑直走進她的臥室。

  沒有隋嘉年入住之前,葉難的臥室非常少女風,連被單都是粉紅色。

  這都是顧女士培養的愛好,一直把養女當成小公主寵著。

  隋嘉年住進來之後,檯燈外殼的顏色換成了淺灰色,被單換成了深藍色,就連沙發外套都換成了米色。

  他一點一點入侵葉難的生活,占據她的喜怒哀樂。

  掌控了她下班之後的每一分每一秒。

  可以說,現在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的囡囡。

  現在,又有新的,難以掌控的,讓葉難情緒低落的變故出現了。

  這讓他心裡很不舒服。

  一邊脫外套,解衣扣,一邊走到床邊。

  向來睡覺不愛蓋被子的人竟然把自己全身都裹得嚴嚴實實。

  這一看,就知道有問題。

  他坐在床邊,單手探了探葉難的額頭,正常體溫。

  手沒收回來,順著她的臉頰而下,拉開被子,把她從絲綢涼被裡拖出來,抱在懷裡。

  「怎麼了?」他拍了拍葉難的後背,「隋雨霖又說不好聽的話了?」

  葉難眼角有點濕,靠在他懷裡,手搭著他肩膀,有氣無力地搖頭:「沒有。」

  「不舒服?」

  葉難臉埋在他溫暖的胸膛前,總算覺得寒意消下去了。

  「只是想起了我的親生母親。」

  隋嘉年半摟著她的手一緊,擦點她眼角的淚跡,低頭吻了吻她的頭髮。

  一路向下,親著耳朵,無言地安慰。

  「怎麼想起這個?」

  他大多時候都不願意提到葉難的母親。

  在他眼裡,那不過是個渺小,無恥,絕情的女人,甚至不配出現在葉難的視線里。

  她帶給葉難的童年陰影,他和顧女士花了這麼多年的時間都不能消除。

  只要想到這個女人,他向來平靜的心就會充滿戾氣。

  葉難不想說自己今天看到了那個女人,不想說她出現在酒店裡。

  不想在自己心愛的人展現自己陰暗的一面。

  不願意讓他知道自己一直以來的不安和憎恨。

  「沒有,就是突然想起,當時她騙我說要去給我買巧克力,轉身後就不見了。」

  難怪愛吃甜食的葉難一直都很排斥巧克力。

  隋嘉年在遇到葉難之前,從不知道有人會沒有安全感到晚上睡覺不敢關燈。

  葉難讀小學的時候,每天下午都要等著他一起走。

  只要找不到他和顧女士就像被人扔掉了一樣。

  全心全意地依賴著他們。

  他撩開葉難的額發,再次吻了吻她額頭:「別怕,我一直都在。」

  葉難欲言又止,抱著被子,瓮聲瓮氣說:「是不是我不好,她才會想遺棄我?」

  下雪的夜,被那個女人找藉口去買巧克力,然後被遺棄在火車站。

  那一幕對她人生的影響實在太深刻,到如今她都耿耿於懷。

  隋嘉年摸著她的頭髮:「不是,我的囡囡是不小心從雲上落下來的小天使,他們都惱你偷偷來到人間,所以讓你出生就不順利,但又心疼你,所以安排我來保護你。」

  葉難驚訝地抬頭看他,還是那個一板一眼的隋嘉年。

  有事說事,沒事撲克臉,從不開玩笑談私事,講究原則,注重時間觀念。

  對著她,卻一切可以縱容。

  這情話說得太溜了。

  葉難一下子被轉移了注意力,眯了眯眼睛,懷疑:「你是不是撩過別人?」

  否則說話怎麼這麼撩,這麼會安慰人。

  隋嘉年不解地偏頭看她:「你怎麼這樣想?」

  「上次程淼哥哥說過,好多男生喜歡射箭都是為了追女生,在他們面前耍酷。」

  隋嘉年把玩著她的一縷頭髮:「想什麼呢,我開始練箭的年紀,你也知道。」

  八·九歲追女生?

  葉難也反應過來,拉回自己的頭髮:「你好煩,別玩我的頭髮,就因為你老是摸我的頭髮,我恨不得一天洗頭兩次。」

  隋嘉年也不惱,把她和被子全部抱在懷裡:「還難過嗎?要不要我給你念故事書?」

  葉難一下子就被轉移了注意力:「你念。」

  隋嘉年隨手拿起一本書,竟然是顧女士寫的《情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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