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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輪到冉以初前面的那個男生時,他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時發出了一個巨大的響聲,其他人就像驚弓之鳥一般望著他。
「十八號,冉以初!」管理秩序的工作人員站在門口又報了冉以初的名字。
許是冉以初之前和牧一鶴的事在網絡上鬧的沸沸揚揚吧,有幾個偶爾會關注一下網絡的女生抬頭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聽到自己的名字,冉以初從椅子上站起來跟了出去。
他們考試的場地是在齊大音樂學院的劇院裡,台下除了十幾個評委老師並沒有多餘人士。
雖說沒人觀看會自在點,可此刻底下坐著的都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專業老師,這只會讓考生更加緊張。
排在冉以初前面的那個男生見十六號已經彈完下來了,於是吞了吞口水上了台。
「評委老師好。」男生朝台下的評委們鞠了個躬,然後腦袋一片空白地朝旁邊的斯坦威走去。
「這個考生太緊張了。」底下的評委老師交頭接耳了起來。
而坐在評委席最中間的冉老爺子卻沉默地看著手上的考生名單發呆。
「會不會是同名而已?」沈硯喬微傾著身子,小聲道。
冉老爺子搖了搖頭沒說話。
琴聲響起,男生彈的是李斯特的《鍾》。
曲子難度係數很大,而男生又因為過於緊張,前面有好幾個音的節奏都沒彈穩。
在後台候考的冉以初皺著眉頭替他捏了一把汗。
如果不緊張的話,他可以彈得更出色些。
可惜,一開始就亂了方寸。
心態不行……
許是男生慢慢地在台上找到了感覺,到了中間部分,狀態恢復了不少,台下快要聽打盹的評委老師也提起了精神開始認真聆聽。
「這段不錯。」
「這樣的孩子,一看就是靠後期加強訓練出來的,心態不是很好,遇到這種大考試基本就廢了。」
「再怎麼說,也是很努力了。」
「努力的人多的去了,這次考試里的孩子,哪一個不努力?」
「如果他不緊張的話,其實彈的比前面的人都好。」
「考場如戰場,沒有機會讓你失誤。」
「也是啊,自己沒把握好的話,這個機會就只能拱手讓給別人了。」
在底下評委老師各持不同意見時,台上的男生也隨之彈完了最後一個音。
他滿頭大汗地從琴凳上站起來,臉色煞白地站在了舞台中央朝評委老師們鞠了個躬後,同手同腳地朝台下走去。
「這孩子……」評委老師們望著他滑稽的舉動,忍俊不禁。
「下一位!」冉老爺子迫不及待地開了口。
一聽輪到自己上場,冉以初匆匆瞥了眼朝自己迎面走來的男生,上了台。
果然,底下的冉老爺子看到冉以初出現在台上時,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屏住了呼吸望著冉以初從容不迫地站在了台上對著自己這邊鞠了個躬,握著褲腿的手心一直在冒汗。
他有些好奇,自己這個孫子為什麼會站在今天的這個舞台上。
是來給他丟臉的麼?
還是想報復過去……
猜不透冉以初到底要幹什麼的冉老爺子臉都快憋紅了。
「老師,老師您緩口氣。」一旁的沈硯喬見冉老爺子舉止異常,擔心地用手在他後背上輕拍了幾下。
「他這唱的是哪一出?」半晌,冉老爺子才開口問到。
「我們先聽聽以初彈琴吧。」沈硯喬並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小聲地提示了下。
冉老爺子沒再說話,眼睛卻死死地盯著正在調整琴凳的冉以初。
對冉以初來說,前世經歷過太多大大小小的比賽,又舉辦過多少場個人音樂會,今天的這場比賽也只是牛刀小試,精彩的人生才剛剛開始而已。
《第二號匈牙利狂想曲》雖然只練了兩個月,但對冉以初來說,已經足夠了。
當他在底下十幾雙眼睛的注視下撫上琴的那一刻,整個人的狀態一下子就變了。
除了鋼琴,他一無是處,可不管是前世還是重生,他的靈魂永遠屬於音樂。
當十指在琴鍵上靈活地跳躍時,冉以初進入了忘我狀態。
他每彈一個地方就會想到葉志平指出的不足之處。
嗯,這裡的感情還需收斂一點,要表達出匈牙利人的壓抑。
哦,這裡啊,輪指的顆粒感要強。
……
在冉以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中無法自拔時,台下的評委老師們一個個震驚地望著他。
這實力……是不是太強了?
而表現最異常的人就數冉老爺子了。
他的表情變化非常豐富。
一開始是帶著困惑好奇的心態,可隨著冉以初的琴聲響起,臉上漸漸詫異了起來。
到了最後,冉老爺子的表情幾乎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
嘴角上揚?
情緒高漲?
那都是小事,此刻的冉老爺子恨不得爬到桌子上自豪地告訴在場所有人,台上這個彈琴的小子是他孫子。
親的!
「老師,老師!」沈硯喬快要忍不住地憋著笑意拉了拉冉老爺子的手臂。
「嗯?嗯?」冉老爺子終於回過了神來。
「您……您還是坐下來看吧。」沈硯喬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