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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坐在床上，滿眼呆泄，指縫裡是一縷縷的白髮，嘴角鮮血流淌，一滴滴的落在被子上，滲出一朵血花。
吳醉感覺自己心跳都要停止，這特麼，難道是拿錯了？！
老太太嘴裡動了動，吐出一排假牙，以及幾顆上了年成的老牙。
嚴妍和穆百也聞聲快速跑來，穆百剛來就看到老太太一口鮮血還吐牙的模樣，整個人眼睛一翻，往後直直倒去，嚴妍手疾眼快，一把扶住穆百。
老太太自己反應了半晌，終於說出一句漏風的，「飯了，我浮了。」
穆上行是全場唯一保持理智的人，甚至還給吳醉翻譯了一下。
「奶奶說，完了，她禿了。」
「現在的重點是這個嗎？」吳醉一手捂著心口，急得快要冒火，「趕快叫醫生啊！」
「我覺得暫時不用。」穆上行上前，扶起老太太進到洗漱間，讓老太太漱口，遞給吳醉一把梳子，讓吳醉給老太太梳頭。
這特麼是能梳的樣！？
吳醉一邊鼻涕眼淚的流，一邊一梳子一梳子的把老太太頭髮往下薅，銀白的頭髮不要錢似的往下掉，輕輕一拽就是一大把，等吳醉梳完，老太太頭上已經一毛不剩。
老太太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有些難過。
「個一天，公於來了。」
「媽！」穆百淚流滿面，「噗通」一聲跪在老太太面前，「兒子不孝！」
老太太想了想，轉頭握緊吳醉的手，「嘎寶貝哈，有喝事我得和你鎖一鎖。」
哭成狗的吳醉擺了擺手，表情失控的拉來穆上行，「我特麼……聽不懂奶奶在說啥。」
穆上行淡然翻譯，「奶奶說，有些事要和你說一說。」
「好看修個月狗要灌溉……」老太太淚眼婆娑。
穆上行面色如常，「好看九個月就要斷奶……」
於是四個人一整夜都聽著，老太太從好看的斷奶時間說起，到幼兒園的座位、小學要開始培養興趣、初中上哪個學校、早戀了怎麼辦，一直說到崽子大學要報哪個專業，如果把對象帶家裡的話，怎麼騙兩個人睡一間屋。
太陽緩緩升起，吳醉實在抵擋不了睡意，一下一下的點著頭。
老太太越說越精神，甚至開始和穆上行探討，渚城未來就有價值的地段，準備給好看進行投資。
穆百和嚴妍毫無形象的睡趴在床腳，嚴妍小聲的打著呼，穆百的手始終掛在自家老婆身上，睡意盎然。
李管家過來拉開窗簾，陽光落在老太太身上，老太太忍不住的一次次撓頭頂，咂著嘴有些不舒服。
穆上行起身，看向老太太頭頂，原本光禿禿的腦袋，現在竟然冒出短短的黑色發茬。
老太太癢的受不了，去了洗漱間，穆上行俯身，看著昏睡過去的吳醉，兩指輕輕捏住吳醉的鼻子。
憋了幾下，吳醉無意識的張嘴呼吸，嘴唇上像是碰了塊柔軟的果凍，吸一下還有驚喜。
等吳醉感覺呼吸困難，迷迷糊糊的睜眼，夢裡的果凍早已消失不見，唯一留下的證據，就是嘴裡若有若無的薄荷味。
別有深意的看了穆上行一眼，穆總依然淡定，只不過嘴唇比平日裡紅了至少一個度。
「我個天啊。」老太太坐在梳妝鏡前，久久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一夜之間，白髮牙齒脫落，取而代之的，是頭頂黑色的短短髮茬，還有舌頭一舔就可以感覺到的新牙尖。
臨近頹敗的身體中，似乎被灌入了一種新的力量，這種力量，足以讓老樹發新芽，讓沉睡百年的蓮子甦醒，重新綻放容姿。
從床腳爬起來的穆百，看到老太太的瞬間，頓時驚訝出聲，「怎麼可能？」
嚴妍被穆百吵醒，起身看向老太太，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沒事了。」穆上行牽起吳醉，「過幾日，我會安排人，讓奶奶徹底檢查一次身體。」
老太太看著鏡子還在發呆，穆上行帶著吳醉出了老太太的房間，身後追來嚴妍和穆百。
「上行，你說實話，你是不是給奶奶吃了什麼新藥？」穆百思來想去，也只有這一個可能。
穆上行選擇一言不發。
「反正現在奶奶好就是真的好！」吳醉岔開話題，「其他都是次要！媽，你說對不對？」
嚴妍看著吳醉點頭，拉扯了一下穆百，「醉醉說的對，只要是對媽有好處，你也不必多想。」
穆上行牽著吳醉進了房間，坐在床上，久久沒說話。
「穆總，今個你不上班了？」吳醉躺在床上，還想睡個回籠覺，看穆上行呆坐，偷偷用腳趾頭戳戳穆上行的脊背。
「上。」穆上行站起身去洗漱，換好衣服後，站在吳醉床頭前，面無表情。
被人盯著有點睡不舒服，吳醉忍無可忍的抬頭，「穆總有啥事嗎？」
「今天我不會給你批假。」
嗯？
吳醉一愣，反應過來後，立即看了眼手機。
八點四十三！九點整要打卡！
「還想要全勤獎勵嗎？」
「你狠！」吳醉從床上跳下去，胡亂刷了幾下牙，清水抹了兩把臉，風一般的從餐桌上抱走兩疊麵包，跑到路上，後面酒紅色的阿斯頓馬丁鳴了一下笛。
行吧，看在這輛車自己喜歡的份上。
吳醉快速鑽入車內，緊張的看一眼手機，把一片麵包疊兩下，塞進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