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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價雞蛋永遠是老爺爺老奶奶的最愛，吳醉被身後身前的老奶奶擠來擠去，排了整整半個小時才輪到。
提著兩板雞蛋又買了幾個塑料盆，付完錢吳醉低頭一看，穆上行借給自己的襯衫，活生生被擠成皺巴巴的模樣，西褲褲腿後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蹭了灰。
洗洗熨一下，應該還能還。
吳醉放好雞蛋塑料盆，點上黑色格子，下一刻，周圍景象急劇流淌變換，穩定之後，吳醉看到面前有些破敗的床榻，以及床榻上沒有吃完的土豆和大白兔奶糖。
外面陽光刺眼，吳醉深吸一口氣，打開房門，在看清眼前景象後，忍不住皺起眉頭。
骨瘦如柴的男孩，不知道什麼時候，把木板和被褥搬到了臥房門前，縮成一團，像極了一條等待主人的狗。
「林風。」吳醉蹲下-身，手還沒有碰到人，被裡的男孩一下子離開被窩，往旁邊連打幾個滾，坐起來雙手抱頭，渾身顫抖。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我能幹活，我不吃東西……」
「林風？」吳醉愣了片刻，幾乎瞬間反應過來，這應該是林風給邊客當了儲備糧之後的後遺症。
「林風，是哥哥。」吳醉小心靠近，看男孩漸漸清醒過來，拿出一顆大白兔奶糖，在林風眼前晃。
「是吳醉哥哥，還記得嗎？」
林風眼神明晰起來，瞪大眼睛，看向吳醉。
「哥哥？」林風試探著叫了一聲。
「唉。」吳醉上前，把奶糖紙剝開，將糖塞到林風嘴裡。
「哥哥！」林風突然撲上來抱住吳醉，聲音裡帶著幾分更咽，「我還以為我是在做夢。」
突如其來的煽情，搞得吳醉有些措手不及。只能像個慈父一般的，拍著林風乾瘦的脊背，以示安慰。
靈田裡的蔬菜鬱鬱蔥蔥，小白菜看模樣已經能收穫，聖女果生長周期似乎長一點，雖然枝葉茂密，但還沒見著花骨朵。
「哥哥，我去幫你倒尿壺。」
林風從吳醉懷裡抬起頭，二話不說就要進臥房找什麼尿壺。
吳醉在短暫的驚嚇後，一把拉住林風，「等等！」
林風不解膽怯的看著吳醉，有些侷促，生怕自己說錯什麼話。
「先去燒點熱水。」吳醉低頭，看著林風亂糟糟的頭髮，突然想起來還沒給孩子買衣服。
這裡缺的東西實在太多，背包有限，只能一點一點來。
吳醉挽起西褲褲腿，進靈田開始拔小白菜，林風生火後把大鐵鍋放好，一趟一趟的往鍋里添水。
趁著水還沒開，林風跟著吳醉拔小白菜，是一刻都不敢停下來。
一百多顆小白菜，有七八十斤，這種時鮮蔬菜保鮮時間都很短，拔下來一天就蔫。
吳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拉著林風出了靈田，找塊空地，吳醉從玉鐲里拿出一大塑料盆，混著熱水涼水，摸到合適，讓林風脫了遮羞布進去。
林風有些害怕，還是聽吳醉的話，進了塑料盆，渾身都在抖。
林風一樣樣的拿出毛巾，香皂，洗髮水，沐浴乳。先用毛巾浸水，打濕林風身上的一層土殼。
「坐下。」吳醉自覺有些失策，沒有買個搓澡巾，林風身上的陳年老泥，是真不好洗。
吳醉先從頭開始，濕潤頭髮，擠上洗髮水，搓了半晌，竟然髒到沒有泡沫出來。
用水一衝，吳醉不信邪的再次擠上洗髮水，總算是見了一點點沫子。
林風的頭髮，用了半瓶洗髮水才算洗出個模樣來，吳醉這才發現，林風還是披肩發。
吳醉添了點熱水，讓林風先自己搓-搓。吳醉找到昨天煮過土豆的石罐，拎出一箱牛奶，往裡石罐里倒了兩袋，小火熱上。
從廚房出來，吳醉看到林風一邊搓自己，一邊默默流眼淚。
「洗髮水進眼睛了？」吳醉低頭去看，林風抽了抽鼻子，一臉難過。
吳醉拿清水替林風沖了沖眼睛，一層又一層的往林風身上打香皂，香皂表面都被弄得髒兮兮，盆里的水更是不忍直視。
「其實熱水燙一燙就好了。」林風聲音低低的，「把毛拔乾淨放血……」
吳醉搓泥的手頓了頓，忍不住一巴掌拍上男孩屁-股，「老子不吃你！」
「那為什麼洗我……」林風眼底含著一泡眼淚，委屈巴巴的。
「洗澡，洗澡懂不懂？」吳醉無可奈何的解釋，「洗完之後身上就不會癢，跟著我就得講衛生，不衛生容易得病，明白嗎？」
林風還是沒有聽懂，但至少明白了這次不是要吃他。
吳醉換了一盆水，順帶往已經沸騰的牛奶里打了兩雞蛋，再給林風沖洗一次，用干毛巾裹著孩子，塞到被褥里。
做完這一切，吳醉把牛奶雞蛋花倒入碗裡，端給縮在被子裡林風。
林風看著眼前冒熱氣的牛奶，聞到香味，卻怯生生的不敢喝，一直看著吳醉。
「嘗一嘗。」吳醉鼓勵小孩，「多吃點好的，能治你的病。」
「哥哥也吃。」林風把碗捧給吳醉，小心翼翼的咽了一口唾沫。
「罐子裡還有。」吳醉生怕林風沒喝過牛奶，會拉肚子，往罐子裡添了些水稀釋，本來兩袋奶做出了三個人的量。
看林風終於喝下第一口牛奶，吳醉鬆了一口氣，這孩子太過小心，也太敏感。吳醉可不希望自己養出的孩子，做事畏手畏腳，膽小如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