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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鏡台寺差點要了盛煜的性命,這回還不知會怎樣報復。

  魏鸞不能自投羅網,須暗中潛出京城。

  這件事,當然得跟盧珣商議。

  好在盧珣並非畏事退縮之人,見魏鸞執意要去尋盛煜,且沒打算乘馬車招搖,而是喬裝改扮暗中潛行,並未反對。魏鸞見他肯幫忙,心中踏實了幾分,又問盛煜如今身在何處。盧珣並未隱瞞,只低聲道:「主君此刻還在朗州,此事關乎機密,少夫人切不可說與第三人。」

  「朗州?」魏鸞聞言,面露驚愕。

  她記得盛煜離開的前兩日,太子輅車出京,東宮出巡的陣勢不小,卻至今未歸。

  那日周驪音來時,提及宮中之事,說周令淵是去朗州查案,才會對鎮國公的事鞭長莫及。

  偏偏盛煜也是在朗州。

  魏鸞眉頭微蹙,忙道:「他前陣子也在那裡?」

  盧珣頷首,「一直都是。」

  「果然。」魏鸞喃喃。

  太子出京必定是永穆帝安排,盛煜亦是奉皇命辦差,兩人一明一暗去了朗州,定是坐鎮京城的永穆帝蓄意安排。難怪鎮國公手握重兵居功自傲,這回卻反常地撒手回京,想必京城的洶湧暗潮之外,朗州那邊也有大事發生。

  周令淵雖長在婦人膝下,行事不夠利落,畢竟是東宮太子。

  在盛煜手裡吃了虧,定不會善罷甘休!

  他身為太子可隨意調動人手,盛煜潛在暗處,雖能攻其不備,行事卻也不便。

  若當真出什麼岔子……

  魏鸞再不遲疑,忙道:「從京城到朗州,騎快馬日夜兼程,得多久?」

  「若是日夜兼程,無需三日。」

  「那你儘快安排。」

  盧珣拱手應命,「少夫人放心,屬下這就知會主君一聲,安排人手。路上有玄鏡司的哨點,咱們既喬裝改扮,不招人注意,主君想必不會反對。」

  「等等——」魏鸞瞧著他那副迫不及待要行事的樣子,猜得此事沒她想像的那麼難,稍加思索,又有了主意,「若主君不會在咱們抵達前離開,便無需知會他。咱們到了朗州,徑直找他就是。」

  盧珣一愣,想起上回盛煜斥他疏忽時的嚴厲,不太敢擅自做主。

  魏鸞端坐在椅中,淡聲道:「放心,我擔著。」

  說話間,面上露出淡淡笑意。

  盧珣又不傻,瞧得出自家主母的小心思,不敢違命,只拱手道:「遵命。」

  遲疑了數個日夜的事輕易敲定,魏鸞輕舒了口氣。

  旋即,心裡又生出期待。

  盛煜送家書時,隻字不提生辰之事,卻在次日送了那樣兩份厚禮,自是存心討她歡心。來而不往非禮也,魏鸞許久每件事恆宇,本就被那幅畫牽動好奇,又日夜擔心牽掛,如今既要前往,自然要順便給他點驚喜的。

  不知盛煜見到她從天而降,會是怎樣的表情?

  到時候定得讓他招供畫像的事!

  魏鸞走在暖熱晚風裡,竟有些迫不及待。

  ……

  盧珣辦事很利索,很快挑好了隨行的人手,連同行頭一起備好。

  動身之前,魏鸞又迎來了位訪客。

  ——是周驪音。

  她上回來曲園時愁眉苦臉,這回雖不似前次愁眉緊鎖,臉上卻也看不到半點歡喜的表情。到了曲園,也沒打算跟魏鸞到後園細說,只挽手進了霜雲山房,捧著冰鎮的乳酥,緩聲道:「鸞鸞,我今日是來辭行的。那日從曲園回去,我跟父皇深談了許久,他已答應,安排我出京城住一陣子。」

  「出京城?」魏鸞聞言愕然。

  周驪音頷首道:「母后仍執迷不悟,聽不進去勸諫,甚至把主意打到我的婚事上,等皇兄回來後,定會一道來勸。我不想把事情攪得更亂,也不能讓父皇因這些瑣事分心,心裡又亂得很。出京城住段日子,能靜下心想想,也可避過母后胡亂安排。」

  這話著實讓魏鸞意外。

  她知道章皇后心思深沉歹毒,為了保住章氏榮寵,不惜拿敬國公府墊背,甚至妄圖用她這點色相,將盛煜拉攏到東宮翼下。卻沒想到,對疼若珍寶的女兒,章皇后也會用上這些心計——周驪音若是為朝堂天下聯姻便罷,為章氏聯姻算怎麼回事?

  跟她章氏站了血緣,就得為章氏賣力,肝腦塗地?

  當真是病急亂投醫!

  魏鸞瞧著周驪音竭力隱藏的眼底黯然,並未多說關乎章皇后的事,只溫聲道:「也好,跳到京城外面,會比身在其中看得更清楚。既是皇上安排,我也不瞎擔心了,到得那邊保重身子,做陣子閒雲野鶴吧。長樂——」

  她握住周驪音的手,由衷道:「但願回來時,你仍是從前天真爛漫的小公主。」

  「但願吧。你在京城也要保重。」

  「放心。」魏鸞頷首,瞧著她勉強撐出的笑意,只覺心疼。

  雖說天家親情向來涼薄,但永穆帝對女兒卻是極為疼愛的,縱朝政繁忙,亦時常抽出空暇親自指點教導。周驪音是嵌在宮城上的明珠,被帝後捧在掌心裡長大,如今至親反目,彼此算計爭執,她孤身出了京城,定會格外孤獨難受。

  可惜魏鸞卻沒法去陪她。

  佛經上說苦樂自當,無有代者,有些路終得踽踽獨行,才能撥雲見日。

  ——如同前世她被困在地牢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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