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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不認識他。」彩鵲話才出口,便被付英重重扇在嘴上。脆響的聲音傳遍殿堂,付英的聲音也是森寒的,「太后娘娘親自問話,別耍滑頭!瞧見地上這個了嗎,你這二兩骨頭能有他的硬?」

  說著,狠狠一腳踢在侍衛傷處。

  侍衛疼得渾身痙攣,血亦泅泅而出。

  彩鵲臉色霎時變得慘白,篩糠似的跪在地上,好半天才道:「認識。」

  「這東西——」章太后將那黃綢人偶丟過去,「你給他的?」

  「奴婢……」彩鵲渾身顫抖,似在掙扎,片刻後終於崩潰,連連叩首道:「太后娘娘饒命,不是奴婢不敬太后娘娘,實在是身不由己,不得不聽吩咐做事。奴婢身份低賤,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對太后娘娘不敬……」

  絮絮的求饒未盡,便被響亮的耳光封住。

  付英躬身,寒聲問道:「誰指使的?」

  彩鵲跪在地上,怯怯地看了眼淑妃,而後回身望向屏風外。目光落處,恰恰是面無血色的沈嘉言,她也沒敢說出名諱,只輕輕抬手指了指。

  旋即,殿內響起章皇后的怒喝,「梁王妃!」

  沈嘉言被驚得幾乎跳起來,情知是彩鵲指認了她,連忙出座跪地道:「母后明鑑,彩鵲雖是兒臣的侍女,但這件事絕非兒臣指使。兒臣待皇祖母向來恭敬,平日亦常受皇祖母指點,感激侍奉尚且來不及,絕無這等不敬之心!也請皇祖母明察!」

  說罷,磕頭為禮,撞得地磚悶響。

  梁王亦匆忙起身跪道她身旁,「沈氏向來恭順,絕無不敬之心,請皇祖母明察!」

  夫妻倆齊齊俯首,淑妃亦面露惶恐,跪地道:「這侍女既是梁王妃的侍婢,做出此等惡毒之事,梁王妃確實有管教不嚴之罪,臣妾疏於教導,也責無旁貸。但梁王妃入王府時,曾恭聽母后和皇后娘娘教誨,素日亦敬重仰慕母后,絕不會如此行事。」

  話音未落,沈相也惶恐起身,為孫女求情。

  說沈嘉言品行端方,絕無不敬之心,且大費周章地將穢物藏在魏鸞的珠冠中,不合常理。定是彩鵲誣陷栽贓,背後另有人指使。

  重臣親貴跪地辯白,轉瞬之間,似已不關魏鸞什麼事。

  章太后也沒再多瞧她,目光掃過幾人,而後看向永穆帝,「既然如此,就接著審,梁王妃畢竟是宗親,皇上派個人一道審,正好刑部尚書在,也過去瞧瞧。只一樣,今日是哀家的壽宴,如此歹毒居心,絕不可輕饒!」

  兩處爭執,吵得永穆帝頭疼。

  他並不信厭勝之術,若這般黃綢人偶有用,他就不用為章家費盡心思了。且壽宴上賀禮成堆,章太后偏巧瞧上魏鸞的珠冠,掏出這東西,此事著實蹊蹺。只是推測畢竟無用,終得拿出令人信服的東西。

  遂抬手,命付英和刑部尚書同去審問,再由貼身內侍親自盯著。

  沈嘉言因有嫌疑,也被宮人請走。

  魏鸞暫且無事,仍回座位。

  ……

  兩炷香的功夫後,付英等人歸來,帶著面色慘白的沈嘉言。當著帝後與重臣的面,付英恭敬回稟,說梁王妃仍舊不承認厭勝之事,倒是彩鵲受刑後吐得乾淨,將梁王妃如何指使並賜她金銀,她又如何買通侍衛,給魏鸞栽贓的事交代得清清楚楚。

  永穆帝聞言,不由皺眉,「栽贓給魏氏?」

  「據彩鵲交代,梁王妃與盛夫人有些舊怨,是年初時候,梁王妃曾設計謀害盛夫人性命,被盛夫人察知後,經梁王斡旋,拿侍女謹鳶的性命賠了罪。盛家息事寧人,梁王妃心中懷恨,便趁此機會做手腳,欲將厭勝的罪名栽到盛夫人頭上。」

  這話說出來,非但永穆帝,就連淑妃都愣住了。

  「梁王妃謀害魏氏?」她懷疑是聽錯了。

  付英恭敬道:「確有此事。老奴與劉尚書、陳內侍一道問過,梁王妃已承認此事。」

  淑妃聞言,遽然看向沈嘉言。

  沈嘉言的臉色很難看,眼圈紅紅的像是剛哭過,跪地道:「父皇明鑑,兒臣當初確實一時糊塗,與魏鸞不和。但當時早已陳清誤會,握手言和。皇祖母的壽宴是朝堂大事,兒臣再怎麼糊塗,也不至於拿此事兒戲。兒臣以性命起誓,絕未指使彩鵲!」

  說到末尾,眼中已有淚珠滾落。

  永穆帝的眉頭緊緊皺起。

  章太后亦冷聲道:「哀家竟不知,好好的賢良王妃,竟會謀害官婦性命?魏鸞——」她徑直點了當事之人的名字,「可有此事?」

  魏鸞起身,恭敬頷首道:「確實。」

  反正沈嘉言已然承認,她無需隱瞞。

  章太后沒再多問,瞧著沈嘉言冷笑了兩聲,「好啊,沈相的孫女,京城裡最賢良淑德的才女,淑妃用心挑給哀家的孫媳,竟是如此品行!梁王娶你為妃,竟是為了仗勢欺人,肆意妄為?今時今日,竟還敢將手腳做到哀家頭上,好大的膽子!」

  一句話牽連四人,淑妃沈相等人連忙跪地。

  沈嘉言竭力忍著淚珠,咬牙道:「魏鸞的事確實是孫媳糊塗,但今日的珠冠,絕非孫媳指使。彩鵲背後必定另有主使,求父皇明鑑。」

  說著,俯首及地。

  旁邊章皇后冷聲,「是誰指使,彩鵲已經招認,難道還得拉到這裡當面對質不成?」

  「稟皇后娘娘,彩鵲招供後趁老奴不備,已畏罪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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