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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他是皇子,素有賢王之名,跟玄鏡司那種讓人聞風喪膽的冷厲名聲孑然不同。有兩位相爺在朝堂撐著,梁王查案後所說的話,分量絕不會比玄鏡司輕,亦更令人信服。

  章家縱有兵權在握,畢竟眾口鑠金,傳出的醜事多了,行事未免掣肘。

  她得阻止梁王。

  可淑妃母子向來滑不留手,膽小細緻又謹慎周全,她不可能像對付盛煜那樣孤注一擲地去冒險行刺,唯有想其他的法子,迫梁王撒手此案。整個梁王府內外,能夠找到破綻,且能讓她不露痕跡的……

  章念桐挨個籌算,最終將目光落在沈嘉言。

  ……

  這日清早,魏鸞意料之外地收到了太子妃的請帖,邀她到京郊的蜀園賞花。

  那地方在京城也是大名鼎鼎的,起伏的矮丘之上種了千餘株海棠,其中不乏名品,每年花開之時,滿目清麗仙姿,裊裊婷婷。因海棠別稱蜀客,便起名蜀園,裡面引了溪水蜿蜒,修了亭台樓榭,是遊春宴飲的好去處。

  據遞請帖的女官所言,按著皇后的旨意,章念桐這回邀了不少高門貴戶的女眷,已有有功於朝堂的朝臣女眷,受邀赴宴者逾百人。屆時園亭中自有玉饌佳肴和糕點茶水,眾貴女和官眷可隨意賞玩,不必拘束。

  這般做派,倒與往年辦的百花宴相似。

  打著東宮和皇后的旗號,既顯得皇恩浩蕩,又可抬高太子妃的名望。

  魏鸞既是官眷,自然不好拒絕。

  且章念桐如此殷勤,她也想瞧瞧對方的態度打算。

  到得帖中約定的日子,便稍加打扮後,帶了染冬去赴宴——盛煜如今仍「重傷昏迷」,前途未卜,曲園裡一團亂,她縱礙著皇家顏面應邀赴宴,心緒自然也得是低落的。進了蜀園,也沒像旁的女眷般興致勃勃地談天賞海棠,只找個僻靜角落坐著出神。

  旁人來與她招呼時,魏鸞態度也淡淡的,似疲於應對。

  臨窗吹風許久,曲折遊廊外貴重奢華的絳紫錦衣映入眼帘,魏鸞抬眸,便見太子妃章念桐盛裝華服,在女官簇擁下緩步靠近,看樣子是衝著她來的。今日她是東道主,受盡女眷們的恭維吹捧,自是春風得意,笑容亦得體而溫和。

  魏鸞卻不自覺繃緊了脊背。

  這位表姐瞧著和善,實則城府極深心狠手辣,前世將她暗裡劫出宮廷困在地牢,實在是笑著插刀的典範,令人猝不及防。上回在雲頂寺碰見,不過片刻便能生出殺心派刺客出手,細想來令人心驚。

  此刻她含笑而來,儀態端方,似全然忘了雲頂寺的歹毒殺心。

  魏鸞心神微微繃緊。

  待章念桐走近,起身行禮道:「拜見太子妃殿下。」

  「表妹不必客氣。」章念桐的神情和善如舊,握住魏鸞的手扶她起身,溫聲道:「聽聞前陣子盛統領在辦差時遭遇刺殺,如今好些了嗎?」

  「還是那樣,時好時壞的。」魏鸞垂眉。

  章念桐安撫似的輕拍她手背,道:「俗語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盛統領為朝堂盡心竭力,難免遭人嫉恨。如今既成了這樣,唯有安心養著,等日後身體痊癒,自可再為父皇分憂。」

  「借太子妃吉言。」魏鸞愁眉未展,毫不掩飾地抽回手。

  章念桐渾不在意,沒再多說這事,狀若隨意地笑瞥了眼侍立在側的染冬,閒聊道:「果真是春日蓬勃,處處生機,這樣一場游宴,不知有幾位姑娘會被人相中。說起來,過陣子母后打算放些宮人出宮,自行婚配,你身邊染冬也不小了,沒打算找人家?」

  「正留意尋摸,日後再說吧,有勞殿下費心。」

  她答得簡短而心不在焉,跟從前明艷周全的姿態迥異,自是因盛煜重傷的緣故。

  章念桐心中暗喜,道:「這畢竟關乎終身,還是別耽誤了。你身邊的染冬,長寧身邊的寶卿,玉容身邊的紅枝,還有梁王妃身邊的謹鳶,都是壽安宮裡的常客,跟著學過宮裡的規矩,畢竟與旁人不同。對了——」

  她忽而抬高聲音,似想起什麼。

  魏鸞不自覺瞧過去,便聽章念桐道:「梁王妃身邊的謹鳶,你可知去了哪裡?」

  這話問得突然,魏鸞心裡猛地一緊,不知章念桐怎會突然提起此事,只淡聲道:「殿下也知道,我跟梁王妃的交情實在有限。若問寶卿的去處,或許我還能知道,那謹鳶的事,我卻是一無所知。」

  「這樣啊。」章念桐面露失望,那雙眼卻仍緊緊盯著魏鸞,道:「聽聞謹鳶最後一次在梁王府送客,便是送的你和盛統領,之後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我還以為你知道去向。」

  她打聽得如此詳盡,魏鸞深為詫異,只搖了搖頭。

  章念桐倒是沒再追問,又說幾句閒話,起身往別處去招呼人。

  等離得遠了,才向身側親信道:「如何?」

  「據奴婢瞧著,殿下提及謹鳶時,她的神色不太對勁。奴婢打探得很清楚,謹鳶就是送她後沒了蹤影的,梁王妃失了親信也沒聲張,那是梁王府的門房,不會出錯。若謹鳶失蹤當真與她無關,聽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話,本該詫異才對。」

  「她卻過於冷靜,對吧?還不接話茬,有意躲開這話題似的。」章念桐細品方才的對話,心裡已有了定論,哂笑道:「畢竟年紀有限,城府還是不夠。原先我還只是心存懷疑,這樣看來,倒是能確信九分。她跟梁王妃本就不和,這背後定有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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