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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聲音恭敬含笑,一如往常。

  周令淵明顯皺了皺眉,目光微冷,直直盯向他。

  魏峻垂眸避過鋒芒,低頭喝茶。

  他畢竟襲了國公的爵位,身上扛著闔府興衰的重擔。先前章魏聯姻,一切順理成章,他自然順水推舟。然而如今的情勢,卻稍有不同。永穆帝借著玄鏡司的手拿魏家開刀,數月角逐後,終是除掉了興國公,砍斷章家一條緊要的臂膀。

  開國至今的五十年裡,這是章家頭一回遭此重挫。

  背後的風向著實令人深思。

  臥榻之側從不容猛虎酣睡,章家手握雄兵坐鎮後宮,永穆帝有相爺朝臣,更有玄鏡司這把所向披靡的利劍。相安無事的平靜湖面被劃破,龍虎相鬥,往後情形如何都是未知之數。

  魏峻並不想見風使舵,但章皇后既存了歹毒心思,他也會為府里做出決斷。

  縱破釜沉舟,章家這條船他決不能再待。

  太子與魏鸞之間更無需糾纏不清。

  魏峻抬頭,迎著周令淵明顯的不豫,笑道:「府里備了飯給二弟和知非接風洗塵,也答謝盛統領的費心周全,已經安排廚房了,殿下留下來一起用飯嗎?」

  原以為周令淵會怫然推辭,誰知那位眉頭微挑,竟答應了。

  「許久沒見老夫人,順道瞧瞧吧。」他說。

  魏嶠兄弟倆同時露出詫色。

  明知盛煜在裡面,這位爺想幹嘛?

  作者有話要說:  搬凳子看戲~

  第36章 醋勁

  後宅暖廳里, 誰都沒料到周令淵竟會來。

  華服端貴的身影繞過屏風的時候, 幾乎所有人都停了動作,齊齊看過去。

  魏鸞也不例外。

  不過周令淵能掐著父兄出獄的時間趕來,顯然是真的記掛,出自善意,不像章皇后佛口蛇心。且人都來了,紆尊降貴地探望祖母, 她也不能狼心狗肺地拒之門外, 遂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 與旁人一道行禮。

  周令淵道聲免禮,瞥了魏鸞一眼, 見她並沒看他, 心裡有些失望。

  瞧見站在她身邊的盛煜時, 更覺堵得慌。

  眾目睽睽之下,他倒記得收斂,徐徐上前,關懷過魏老夫人的身體,又關懷姨母。將近一炷香的功夫,連魏清瀾都跟搭他的話茬了, 魏鸞卻始終沉默著坐在盛煜身旁,除了盛煜側頭說話時,她小聲解答外,連目光都沒往這邊挪。

  看起來一副夫妻情洽的樣子。

  也不知是在為凝和樓前的事生氣,還是盛煜跟前故意避嫌。

  周令淵終於忍無可忍, 「鸞鸞。」

  魏鸞抬頭,「怎麼了殿下?」

  「長寧這陣子在宮裡悶得慌,也沒人陪著玩,整日關著門不知在琢磨什麼。」周令淵輕易找到了由頭,就算心裡氣惱她的冷淡,對上那雙善睞明眸時,仍不自覺地勾起微笑,道:「她也就肯跟你說實話,你得空時記得去瞧瞧。」

  「好,我過兩日去瞧瞧。」魏鸞應了。

  周驪音的性子她最清楚,雖在皇室深宮,性子卻天真爛漫。朝政上的波譎雲詭甚少能讓周驪音花心思,之所以閉門不出,恐怕還是跟終身大事有關——畢竟是與她同齡的姑娘,去歲就被帝後催著挑駙馬,如今翻過年長了一歲,自會被催得更緊。

  也不知這小公主跟盛明修進展如何。

  她前陣子先是忙於年節的應酬,後因章家的案子沒敢入宮添亂,如今風頭稍平息,是該去瞧瞧周驪音了。

  晚飯很快擺得齊備,僕婦稟報後,老夫人便招呼眾人移步用飯。

  飯菜擺在香桂堂。

  這是魏家尋常團圓用飯的地方,裡頭寬敞又暖和,堂外種著兩棵桂花樹,秋日裡香氣極濃。魏家人丁不算太興旺,尋常都是擺張長桌,兩房的人圍坐一處,熱鬧又親近。前些日盛煜陪她回娘家,留著用飯時,便是如此。

  今日卻拆成了兩桌,中間拿紗屏隔開。

  於是男丁女眷分桌而坐,魏鸞同長輩嫂嫂說笑用飯,沒太留意外面,盛煜跟周令淵之間卻頗有點暗潮湧動的意思——

  周令淵是魏府常客,說起府里的一草一木,都如數家珍。

  就像皇宮一樣,這座公府里也印刻著不少回憶。

  盛煜當然沒他這麼熟悉,自知比不過他十數年積攢的情分,見周令淵不斷提起表兄妹間的有趣往事,實在聽不下去,徑直舉杯道:「原來內子出閣前,殿下竟照拂良多,這杯酒敬殿下昔日的照拂,多謝了。」

  他既稱謝,自是以魏鸞夫君的身份。

  魏嶠也看顧著女婿的臉面,道:「往後鸞鸞就交給你,她年少不懂事,從前在府里也寵壞了,難免有些嬌氣的毛病。若有不周之處,你多看顧她吧。」

  這話跟魏夫人的如出一轍,盛煜爽快應了。

  周令淵強撐笑意,狠狠喝盡杯中酒。

  ——政治聯姻而已,裝什麼裝!

  ……

  用完飯已是戌時過半。

  周令淵瞧得出魏家安排分席入座的意圖,飯後稍歇片刻,便起身辭行。

  魏峻、魏嶠和魏知非都起身送他,就連盛煜都擱下酒杯道:「時辰不早,就不攪擾岳父休息了,我與太子殿下一起走。」說著話,一起入內同魏老夫人辭行。眾人送至廳外,周令淵走了兩步,見身邊只有一幫男人,不由回頭。

  盛煜在旁淡聲道:「殿下還在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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