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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統領不再多言,最後看了一眼衛瑾,便快步離去。

  衛瑾心思電轉之際,忽地被一雙粗糙的手扳過臉去,隨即額角貼上一口鋒利的小彎刀。

  那黑衣人露出一口黃牙:「皇族就是皇族,若是那些鄉紳,早就嚇得屁滾尿流了。小殿下別怕,我人皮梁的手藝好得很,管教殿下沒那麼痛……嗯?什麼聲音?」

  其他兩個正在忙活配藥膏的黑衣人疑惑地抬起頭,只聽寂靜的牢房裡,忽然響起了「嘶嘶」的怪聲,一聽源頭,便湊到低著頭的穆赦面前。

  「這人瘋了?嘴裡嘶什麼呢。」

  穆赦面無表情地抬起頭:「小白小青,咬他們。」

  黑衣人們正不明所以時,忽地感覺到小腿貼上了什麼細長條的冰冷東西,那東西直接纏住腿一下子鑽進了衣服的下擺里。

  他們低頭一看,只見身後牢房的稻草堆里,幾十條幽靈般的蛇影,直挺挺地立在那裡,在他們看過去的一瞬間,立時密密麻麻地遊了過來。

  「蛇啊啊啊啊!!!」

  一盞茶的時辰後,衛瑾手腳有些發軟地從地牢里出去,跨上馬出了已經差不多走空的軍營後門。

  「舅舅,」衛瑾一邊快馬加鞭往向婉婉的方向追去,一邊不免又對這個平日裡只會賺小錢錢的舅舅起了敬畏之心,「妲己之蠆盆,不過如此,舅舅你有這手絕活,為什麼還會怕老鼠這種不值一提的小東西。」

  穆赦:「放屁,蛇很老實的,老鼠嚇人多了好嗎!」

  衛瑾:「……」

  打馬往煬陵方向縱馳了二十餘里,衛瑾二人正拐過一道山坡時,驀然見得前方火光通明,於統領正將一處叢林團團圍住,而就在衛瑾看過去的瞬間,一株杉木轟然倒下。

  那不是人為砍伐,而是被功力極深厚者一掌拍斷的。

  獨孤樓正一手拎著向婉婉,一手倒提長劍,立於高處俯視著那掌力雄厚的宗師——

  「吾三十三歲入京,乃為討教衛氏皇族之絕學,朱鳴玄水式。然宣帝沉湎寒食散,荒廢武學,本以為今生無從得見,未想到竟讓一個裝瘋賣傻之輩練成了。」

  一道並不高大的人影縱身越上樹梢,與獨孤樓遙相對立,殺機一觸即發。

  在衛瑾不可置信的目光下,火光照見了那人的真面目。

  「古有越王十年臥薪嘗膽,後世之越朝,出本王一個異類,也不意外。」通王臉上已毫無痴愚之相,眸如鷹隼,道,「成鈺小兒無你相護,今夜必死無疑,本王敬你獨孤樓一代宗師,只要你願收手退隱,之前種種,一筆勾銷。」

  「護?」獨孤樓向來冷淡的面容上忽地浮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卻也沒多言什麼,提劍起手道,「進招吧。」

  ……

  農戶們挨挨擠擠地走進夜幕里的煬陵城。

  腳下的青石板不同於鄉間散發著青草氣息的土地,平整而冰涼,每隔十數步,便能踩上瑞獸的地磚。這裡是煬陵城的官道,平日裡乃是僅供朝臣權貴上下朝所用,平民百姓很難有機會走上這條道。

  興奮的討論聲此起彼伏,直至被帶到寫著「通王府」的親王宅邸之前。

  帶他們來此的將軍正對著通王府前那些精悍將士中,一個年輕的官吏道——

  「王大人,你們今夜襲擊通王府,意圖斷我大越皇室血脈之事,已被太尉大人料中。三天前,成國公一黨欲謀反篡位的文書便已經上了八百里加急,各地駐軍的統領諸侯,此時已到煬陵之外,你等毫無勝算,末將還是勸你束手就擒吧。」

  「胡言亂語!」將士後的王矩大怒,「這是污衊!」

  「王大人,別白費力氣了,誰也不是瞎子,驅趕皇孫致其被活活燒死的是成國公,現在派兵包圍通王府的也是成國公,這都不能算謀逆,那到底什麼才算?」

  王矩道:「成國公孤身入厄蘭朵,為大越之邊境立下汗馬功勞,若非有他,今日豈有爾等狂吠的機會?!」

  石黨的將官冷笑道:「成國公雖有功勞,但他輔佐烏雲可汗,誰曉得是不是勾結外敵?開口閉口汗馬功勞,和先帝又如何想比?天底下的好名聲都讓你們世家占去了,爾等是從未把流血的平民百姓當人看啊。」

  兵器還沒用熟練的這些農戶紛紛怒目而視,高聲道:「江山是先帝救回來的!你們算是個什麼東西,我們流血的時候你們這些世家裝死,現在倒是出來想摘桃子,呸!」

  「殺!就當把這條命還給先帝了!」

  殺字落地,巷口那頭太尉府的車駕看完了這齣戲,便緩緩駛離了此地。

  「大人,不坐鎮於此嗎?」

  車裡一張棋盤,並無任何棋路,石樑玉將一枚白子放於正中,拈起棋盒裡的黑子,每數出一份算計,便在白子周圍落下一枚黑子。

  「殺招其一,殺皇孫,隱瞞死訊在前,派兵圍剿通王府在後,事實已成。」

  「殺招其二,世家求存,必會竭盡全力令其篡越,觸民生之大忌。」

  「殺招其三,以通王牽制獨孤樓,斷其後路,他身邊已無高手可帶其逃遁。」

  「殺招其四,各路諸侯均效忠於先帝,一旦成氏滅皇族之事昭告天下,便是天下共誅之。」

  ……

  「四面楚歌,他已無生路,可為何……」

  為何,他卻仍是不放心,總覺得會發生什麼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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