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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瑾:「是這樣的,徐公回鄉養病之前交代過瑾兒要來嶺南關心關心師父——」

  成鈺:「兩句。」

  衛瑾:「我來之前請示過謝尚書了,這可是家國大事!」

  成鈺:「一句。」

  衛瑾急了,忙道:「別啊師父,其實是七姑姑她想讓我帶封信,就在這兒!」

  鷓鴣盞中的茶湯輕輕燙了一下手指,成鈺推開衛瑾送至眼前的信,聲調不見喜怒:「你念吧。」

  「姑姑說,她……」

  紙短,信亦不長,衛瑾稚嫩的讀聲里,成鈺一時恍惚。

  三年了,她終於理清了自己的心,終於……為自己考慮了一次。

  她說,長夜無盡,鴻雁四海無覓處。

  她說,塞外京華,地北天南不是家。

  她終於能坦然面對了自己不能承擔的苦痛,和自己終究是個凡人的事實。

  「……師父,就是這些了,姑姑說了,師父若是決定了,就要那天下最好的一封聘書,她想你慢慢寫,寫得久一些,她還有很多時間來等。」

  煙消茶冷,成鈺沉默了很久,才將未動一口的茶盞輕輕放下。

  「還是快些吧,她……從來都是沒什麼信譽的。」

  第八十四章 奪朱·其二

  「趙公公, 寢宮本就有專人清掃, 您年事已高,何必親自做這些小事?」

  或許是因為習武之人體質著實強悍, 季滄亭醒來後不到三日便行動如常,這一日與群臣議事過後, 回到宮中正巧發現趙公公正親自收拾殿中大大小小的香爐。

  殿中忙活著的大小內監宮女紛紛行禮, 趙公公轉過身來, 頷首道:「回稟陛下, 最近新上貢的香潮壞了一批, 老奴怕陛下聞了睡不安穩,就查得細了些。」

  季滄亭瞥了一眼地上那些香爐, 道:「公公多心了,朕平時也不好這些薰香物事, 潮便潮了,撤了就是了。」

  趙公公點了點頭, 讓人端來熱茶, 看著季滄亭又坐進了那一堆奏摺堆的小山里, 面上帶有些許憂色,詢問道:「大病初癒, 陛下也該好好將養兩日,怎的就又忙上了?」

  季滄亭揉了揉眉心, 道:「明年春後, 西厄蘭朵便要正式送來國書作為大越的附屬國, 但……地方上有傳言西厄蘭朵的兵馬侵擾劫掠, 但軍方卻未收到此等訊息,如今雖知是謠言,卻不知該如何處置才妥當。」

  身在帝位,要憂心的何止千頭萬緒,西厄蘭朵部乃是以阿木爾為首,他的為人季滄亭自然相信,但他畢竟出身匈奴,百姓們智慧不足理解國事外政,只知道匈奴人踏上大越的國土就該死,就該由她這個力挽江山的戰神出面彈壓。

  讓西厄蘭朵順利成為大越正式的屬國是第一步,在此之後,她還會派遣封地將軍與駐軍前往駐守,再逐步讓大越文儒之學通過阿木爾在厄蘭朵傳播,如是百年之後,西厄蘭朵會逐步同化至大越疆土之中,到時仍然信奉遊牧的東厄蘭朵便再不足為慮……或被後人吞併,或徹底歸化。

  這是成鈺留給她未盡的百年大計,戰爭是手段,但絕對不是目的,在此之前,所有關於匈奴的仇恨與壓力,都要她一肩擔起。

  趙公公看她仍是臉色蒼白,心疼得不行,道:「謝尚書能為不凡,石太尉也是出了名地勤勉盡責,難道不能為陛下分憂?」

  季滄亭道:「不行,他們一個忙著年尾的十數國通商,另一個管著三十三州水利工事,好好的活人已經被朕當耕牛使了,再加一個厄蘭朵,忙死過去誰來替他們幹活?何況這兩個都是文弱書生,外事上都是外行,還不如朕親自處理。」

  趙公公嘆了口氣,他心裡在意那紅雲香的事,又不敢打草驚蛇讓背後下紅雲香的人察覺,只能試著探詢起了季滄亭的病情:「國事上老奴也不懂,卻是想問問陛下日前那些夢魘症候,這兩日還犯嗎?」

  季滄亭手上硃批不斷,頭也不抬道:「邱御醫雖然平日裡總囉嗦什麼朕的底子都是征戰時虛耗的,但他治夢魘還是有那麼一手,每次服完他的藥,便不再犯噩夢了。」

  「那便好、那便好。」趙公公囑咐侍奉的內監照顧好季滄亭,便退出了殿門外。

  ——紅雲香並非毒物,唯一的作用便是致幻,隨便休息兩日便好了。

  走出殿門未兩步,趙公公回想著崇山老者關於紅雲香的判讀,忽然步伐一凝,電光火石間,一個古怪的想法划過腦海。

  季滄亭的紅雲夢魘是從當年成府那位黃老神醫離京後才出現的,因為症狀輕微,季滄亭又體質強悍,是以所有人都不在意,只以為她是歷經殺戮太多所致,而那個時候也正是如今的主治御醫邱御醫嶄露頭角的時候。

  趙公公還記得,這個邱御醫一開始只是個太醫院的副職,因為診治季滄亭的夢魘有功,才一路升至如今的地位。

  那麼反向而想,什麼樣的大夫,會對於同一種病症,每一次都無法準確地說明病因,卻又每一次都在極快的時日內藥到病除?

  趙公公身形僵硬,轉身去了太醫院,但去了之後卻被告知,邱御醫被宮裡的太妃傳走了。

  「趙太妃……」

  徘徊了片刻,趙公公叫來一個小內監:「我去趙太妃宮裡一趟,你替我帶個信兒去宮外東昌坊靈芝堂,給一個叫崇山的苗醫,就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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