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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言,徐鳴山略感欣慰,道:「最後一件事,也是老臣最為憂心者。一國之君,身心皆屬萬民,斷不可輕忽。平復西南邊陲夷國之亂後,軍務上那些將領已可獨挑大樑,陛下需暫放軍務休養龍體,以免如老臣這般雖有心力,卻不得不服於舊患。」

  提起季滄亭的舊疾,衛瑾也是滿面苦色,她乃戎馬疆場之人,在臣民眼裡,儼然是當世無敵的戰神之姿,但衛瑾卻知曉,她時常會在批改奏摺時昏睡過去,宮仆怎麼都叫不醒,御醫悉心調養之下效用也不大,只說是思勞成疾。

  衛瑾眼眶微酸,叉手深揖道:「衛瑾再不敢玩物喪志,有朝一日定學有所成,為朝廷、為大越江山分憂。」

  陛下如他這般幼時,還是個只知道玩鬧的孩子呢……

  幾多滄桑在眼底流轉,徐鳴山道:「老臣言盡於此,此番一歸故里,不知何時還能再見煬陵。山高水長,願我大越……國泰民安。」

  ……

  八月中秋一過,夷狄在大越幾番包夾瓦解之下,不得不開城獻降。

  季滄亭對外政策不比以往帝王為求四海臣服而粉飾太平,俘虜納貢割地賠款一套下來,夷國根基直接被連根拔起。

  「陛下,我們帶著這幾萬俘虜,沿著西南六郡一路北上分發到各部洲當徭役,這事要是鴻臚寺和徐相知道了,會不會被非議啊……」

  季滄亭正在看此次戰勝的軍報,聽屬下如此擔憂,頭也不抬道:「有何不妥?各地都催討著加派人手趕秋收,這些壯勞力來得正是時候,莫說徐相回鄉養病,便是徐相在朝,朕也敢這麼做。」

  兩載治世,她的眉間已平添了一股不同世俗的威嚴,往往讓周圍人不敢反駁她的任何激進手段。

  將領們轉移話題道:「話說到這兒,那些壯勞力俘虜好處置,那些夷國趁亂來越的王室怎麼處置?難道也要一併帶回煬陵去?」

  此次戰禍,季滄亭將夷國包藏的禍心看得分明,他們想借大越憐憫之心,讓難民先進入越地占據一塊肥沃之地,隨後王室主力再出動滲入其中,讓郡縣之地以為只是普通的難民作亂,實際上卻是有精兵良將在幕後控制。考慮到此地偏僻艱險,用兵代價極大,他們本以為大越朝廷會拖延不理,待十年八年後此地便實際上屬於他們的了。

  但季滄亭這個狠人眼裡難容沙子,直接揮師南下打得他們損失慘重,所有進入大越境內的夷民,一個也沒回得去。

  思索間,季滄亭便聽見軍帳外一陣騷動。

  「何事?」

  「回稟陛下,是日前俘虜來軍中的那些夷國的王公,其中有一個來自鬼夷國的國師,願意獻上鬼夷國的國寶,請求陛下放其他小國的王室回國。」

  聽到最後一句,季滄亭面露異色:「他要獻上自己國度的寶物,來為其他夷國的王室求情?」

  「據他所言是這個意思。」

  夷民自私之性古來皆有,其他人同季滄亭一樣略感詫異,有人笑道:「陛下,這些夷國雖然窮山惡水的,珍奇之物倒也不少,尤其是這兒的藥材,兒臂粗的山參,末將這輩子都沒見過呢。」

  鬼夷這個小國在季滄亭的印象里有些特殊,它曾在史上數度爆發戰亂,有時是被鄰國攻打,有時又夥同其他小國四處撩火作亂,國力上不值一提,卻莫名其妙在史上存續了三百餘年未亡國。

  季滄亭心生好奇,讓人傳了那鬼夷國師覲見。

  不一會兒,有個鬚髮花白的老者跟著侍衛邁入軍帳,見了季滄亭這個前無古人的女主,溝壑縱橫的蠟黃面孔竟上毫無波動,當即行了個三跪九叩的大禮。

  「降臣鬼夷國師,拜見大越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說的漢話略帶一絲口音,但卻熟練非常,教季滄亭不由多看他一眼,讓他平身道:「朕就直言了,你的來意朕已知曉,只是身外之物,朕並不看重,若是想換走那些夷國王族,你的籌碼不夠。」

  「降臣既然敢面見天顏,對於我鬼夷國的國寶就有自信。」

  他這麼一說,季滄亭麾下那些年輕的將領也起了興趣,道:「兀那老頭,大越地大物博,敢稱珍寶之物無數,你那鬼夷地小國寡,能有何物?」

  鬼夷國師不卑不亢,抬頭對上季滄亭道:「陛下可聽說過『石中龍』?」

  季滄亭眉間一蹙,卻見那鬼夷國師喚了個隨從抱著一隻沉重的木盒進入帳中,一打開,先入眼的是一大塊晶瑩的琥珀,這琥珀足有成年人頭大,表面不知經過多少歲月磨洗,已毫無稜角。

  琥珀雖罕見有這般大的,但在大越也並不是沒有,當即有人嗤笑道:「老者,便是此物被鬼夷奉為國寶?」

  鬼夷國師仍是一臉平靜,小心翼翼地捧出琥珀:「請陛下細看。」

  他將琥珀放穩之後,便退至一側,旁人正要繼續嘲笑兩句,卻驀然見那塊琥珀無風自動了一下。

  季滄亭凝眸看了片刻,終於看出端倪:「這塊琥珀內中……有活物?」

  滿堂皆驚,在季滄亭的示意下,眾人細細觀視,只見對著燭光一照,琥珀內中隱約有水膽晃動,更令人詫異的是,水膽里一方小空間中,一條手指長的細長蛇形正在內中活動著,竟是一條活蛇。

  「真的是活蛇,看這蛇頭上有兩粒凸起,這是要化蛟龍啊!」

  「果然是至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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