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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匈奴人們聽得滿腹惱火,但誰也未敢動手,乃是因季滄亭一到這裡便毫不掩飾她身為武者的殺意,即便是自詡虎狼的匈奴人,也不敢輕易將腦袋送到她的面前當第一個祭品。

  「降書就在此,不過,蓋璽印者,當為衛氏正統嫡子。」

  聽到這一節,季滄亭曉得他們終於是聊到正題了,看著那些人微微躲閃的目光,道:「不必陰陽怪氣,朕知曉皇孫現下正在建昌,何不讓他來見見朕這個親姑姑?」

  一陣沉默,有人道:「皇孫的確在此,只不過微臣敢問一句——倘若見了皇孫,殿下當如何待之?」

  季滄亭道:「你們希望朕如何待之?」

  「我大越以禮法制御天下,殿下的確擁蓋世武功,可一時以收攏民心,但長久以來,以女子之身凌駕四海,難堵天下人悠悠眾口。」

  季滄亭沒有反駁,繼續笑問:「那依你看?」

  「依臣等而言,殿下此時已足可名留青史,待厄蘭朵歸順我大越之後,不妨急流勇退,將皇位禪讓於皇孫,做個鎮國長公主,以周全聲名,吾等嶺南文儒自當為殿下歌功頌德。」

  此言一出,連同匈奴這邊的人亦連聲附和,學著文人腔調道:「是極、是極,連年征伐,我部早已是一眾老弱殘兵,並非不肯歸順,乃是畏懼殿下雄師,倘若有皇孫登基為我等作保,右賢王旗下諸領主也好討個心安。」

  滿堂氣氛似因此轉暖,片刻後,一片勸和的聲音里,季滄亭有一搭沒一搭地鼓起了掌。

  「法子是好法子,只不過朕單知曉你們頑固古板,卻不知你們還蠢鈍如豬,還是半座城的豬,著實讓人嘆為觀止。」季滄亭眼底一冷,「按你們的說法,反倒是朕成了令天下不安的源頭了?」

  堂中似有一陣朔風掠過,燈火搖曳間,照見眾人各異面色。

  「事實如此,我等不過據實以告。」

  「哈。」季滄亭一起身,眾人皆是一驚,隨後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便見她緩步走下來,「朕乃軍武出身,平生所信奉者,乃是一個『爭』字。皇位非不可商榷,只是朕既已登臨九五,當為大越挑選合適的皇儲,皇孫自也在朕的考慮範圍之內。朕信皇孫,但不信爾等,除非讓皇孫親自在朕面前闡明所志,否則朕大可視爾等有曹魏之野心!」

  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直白得讓那些暗懷心思的投機之輩紛紛低下頭來。

  「皇孫年幼,我等怎知殿下不是為取他性命以絕後患?」

  季滄亭挑眉道:「你想如何?」

  「請殿下屏退護衛,我等自可讓皇孫到此與殿下一見。」

  季滄亭帶來的護衛忙道:「吾等豈可離開陛下左右!」

  「一眾儒生罷了,加上個匈奴質子,也不過泥豬瓦狗,無須在意。」季滄亭不以為然地擺擺手,當真依言屏退了左右。

  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不一會兒,門外有個人抱著個孩子走了進來。

  他們逆著光,身影在這深夜裡有些模糊,季滄亭眯起眼正待看清楚那是否當真是衛瑾,卻聞身後一聲大喝——

  「逆賊謀刺皇孫!殺!」

  刷刷無數道弓弦拉滿的聲音響起,季滄亭眼底一凜,一腳踢起桌案擋下迎面飛來的□□,就近把離得最近的一個貴族一把抓住擋在身前。

  「都是些老套路,這么小的陣勢,你們可是看輕了我季滄亭?」她大笑一聲,抽過一旁伏兵的劍,隨手施為,取人命只在呼吸之間。

  ——這是什麼怪物?!

  躲得遠遠的建昌門閥們滿臉駭然,他們多方打聽過季滄亭悍猛,卻不想強到這個地步,這下終於曉得為何一定要請宗師級的高手出手了。

  這邊季滄亭已挾著人殺至門前,一眼瞥見是個滿臉驚慌的假皇孫,便將人丟至人群後,從袖中取出焰火筒,借著戰中被波及到的燈籠火點燃,向空中一拋。

  「攔住她!」圍殺者臉色慘白,他們知曉若信號一發出一切都完了。

  就在此時,院牆上忽然鬼魅般飄落一個人影,他逆著月光,只聞得一聲細微的劍器出鞘,捉眼一剎,已飛上半空的煙火瞬間煙消火冷。

  沒有人看清他的出劍,便是連季滄亭,也只來得及轉身擋下一招,隨後的一個錯身間,劍斷人殞。

  一切寂靜得太快,剛剛還在逃命的貴族們戛然止步,回望時已見宗師收鞘,涓滴鮮血從季滄亭心口蜿蜒而落。

  「她……死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匈奴的世子,他湊近了一看,睜大眼睛詫異了半晌,便面露狂喜:「她死了!哈!她終於死了!快,砍了她的頭!」

  相較於發愣的伏兵,匈奴人們激動尤甚,一擁而上間,卻驟感殺機臨身,本能地站住腳步。

  獨孤樓橫劍擋在跪倒在地的季滄亭身前,淡淡道:「越武行逆天事,但為救世故。七步之內,犯其遺軀者死。」

  「……」

  他們先前便有所約定,獨孤樓為他們出這一劍刺殺季滄亭,而他們需承諾由他帶走季滄亭的遺體,不得毀傷。

  匈奴世子不依不饒,一反先前求和的姿態:「那我們怎麼確定她的確是死了?!」

  倒也無需確認,眾目睽睽之下,季滄亭受一劍穿心,任誰看了她背後的傷情,都曉得她必死無疑。

  「世子,越武厲害之處,只在其武功蓋世,如今她即便不死也是重傷,再無力統御大軍,我們不妨先以拱衛皇孫登基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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