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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覺得錦書裝出來的清高更是故意給他看的。

  他湊近一些,當著群臣的面湊近,周尋握著酒杯的手收緊了幾分。

  梁政清:「甚好,深得朕心。你可願久伴朕身側享無上尊寵?」

  錦書抬起頭,那雙清澈得過分的杏眼看著他,卻是道:「民女不願。」

  梁政清是當真沒想到她回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下他的面子,讓他也有這麼下不來台的一刻,錦書看著梁政清模樣堅定有力的重複了一聲:「民女不願。」

  隨後眼角餘光一瞥,恰好看見周尋狀似無意的用手輕輕碰了一下桌子跟著往額角拍了兩下,錦書心裡想到什麼,一下子向著身旁的桌子撲了過去,恰好對著額角,於是留下個不深不淺的傷口,鮮血直流。

  眾人驚駭不已,周尋明知會如此,可親眼目睹這一幕,仍然是險些沒克制住站起身來失了禮數。

  錦書跪坐在一旁的桌子,神色悽惶。

  「好,好。沒想到你竟願意破相都不願留在朕的身邊!」梁政清指著她言語時,氣得指尖都在發顫。

  隨即拂袖離去,還不忘追問常以寧的責罰。

  朝臣緘默不言,見了這麼一場鬧劇,梁政清都散了,周尋獨大,一時間他未開口,眾人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周尋隔著臣子,看了一眼地上的錦書,這時候恰好錦書的目光也對上他的,他竟然從中讀出了些許釋然輕鬆和笑意。

  常以寧的目光在二人身上轉了一道,無需多言他也知曉是周尋暗中搗鬼,梁朝有個不成文的規定,為王上身邊的宮中女子,身上必然瑩潤如玉白皙過人,留下一點疤痕,都不可入宮。

  千算萬算,算漏了這一點,叫周尋鑽了空子不動聲色幫了她,還害得他被問責,臣子們紛紛嗤笑他不自量力偷雞不成蝕把米。

  不過而今看來倒也無妨,既然程家悉數護著周尋,也早該料到如此下場,算算時辰,也差不多了,程錦書沒能按著他心意順利入宮,就當是他最後的仁慈,對程家的一點補償罷。

  喚了身邊人來耳語些什麼,片刻後有一作侍婢打扮的姑娘跌跌撞撞跑了進來,錦書看著她,方才舒朗眉目,想問她如何被放了出來,可覺淺只是泣不成聲道:「小姐,不好了,家中,家中出事了......」

  錦書聽了,表情僵住,而後失魂落魄的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周尋這一方還不明白,只是過了一小會兒身側來了周隨,斟酌著:「公子,程家一家上下老小,全被滅門了。」

  周尋聞言一滯,跟著匆匆退了宴席。

  眾人見都散了,也都各自回府去了。

  待周尋趕到程府時,早已經是一片火海,火勢沖天。

  只有錦書趴在地上狼狽的哭得撕心裂肺,若不是身邊人百般勸阻攔著拉著定然早早地就不顧性命衝進去了。

  片刻後抬出來的,卻只有具具蒙上白布的焦屍。

  她害怕哪一個就是程章,連伸出手揭開瞧一眼的勇氣甚至都沒有了。只會坐在府門口不停地掉眼淚,直到最後再也哭不出來。原來悲至絕處,竟是連哭聲都發不出來的。

  最後索性直接暈了過去,只記得醒來是在一個人背上,他身上帶著好聞的薰香味道,讓後背的錦書不經意間深吸了兩口,這人的脊背寬厚而溫暖,莫名的就讓她感到安心。

  她突然莫名摟緊了他的脖子,用哭得有些嘶啞的嗓子抽抽噎噎道:「我,我好想他呀……」

  周尋步子沒停,有些好奇,偏過頭忍不住問:「他,是誰?」

  錦書想到他,忽而忍不住彎起了唇角,看著是要笑的模樣,卻反而不斷流下兩串淚珠來。

  「我不記得了……」她喃喃著。

  周尋終於停了步子問:「那他,是個怎樣的人?」

  錦書不消思索,脫口而出:「他呀,可好可好了,是錦書這世上見過的最最好看,頂頂好的人。」

  她又努力的想了想,最終補上一句:「不過,你也很好看就是了,只不過還是他更好看些。」

  周尋:「他當真有你說的這般好?」

  錦書安安靜靜的趴著,沒有回答,久到周尋甚至都以為她已經睡著了,於是將她身子往上託了托,胸腔中卻莫名像少了什麼貫穿過去,風呼啦呼啦的吹著,破了個大洞。

  空空的,又無端酸脹隱隱作痛。

  忽然落雪,一片片晶瑩從天空飄落,落在他身上,她臉上,很快就化作了冰水,冷得她一下子被冰醒。

  於是看著天地間白茫茫的模樣,仰頭不自覺伸出手去接雪花,雪花落在她長長的睫毛上:「我第一次見他,好像也下雪了……」

  周尋只是背著人在長街上,靜靜聽著她字字句句,一步一步走得穩而緩,生怕驚擾她一般。

  梁宣看著周尋背著人,心裡的滋味和感覺卻很奇怪。

  於是走過去,扯下身上披著的大氅蓋在錦書身上。

  周尋看見是他,連忙喚了聲「三殿下」。梁宣卻很快示意他噤聲將人放下來。

  周尋慢慢鬆了手,扶著錦書的身子,她太過睏倦,身子撐不住,落地精神還是恍惚的,身子也跟著搖搖晃晃。

  梁宣一手在錦書脊背,一手在她腿彎處把人抱了起來。

  錦書似乎察覺到換了動作,一下子有些不適,皺著眉頭扁了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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