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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先生的名姓我方才倒是忘記問了。」

  下人壓著聲音回:「聽說是叫許湃。」

  本以為宗啟余看著請來的先生如此帶著小少爺玩耍會大發雷霆,偏偏讓人想不通的是,這老爺不僅瞧著沒生氣,反而看著這一幕幕目光中流露出一種輕易難以言說的賞玩來。

  下人很快退開下去了。

  宗啟余還在那一方瞧著, 他從未見過宗慶在他面前有過這般服服帖帖被一件事急得抓耳撓腮的程度, 僅憑這一點, 就足夠他對周尋刮目相看了。

  於是心裡便不自覺地覺出一種,這人也許是請對了的錯覺來。

  「你在瞧什麼?」宗慶看著他遲遲未落子,忍不住噘著嘴催促道。

  周尋一手摟著垂下的袖擺,一手去落子。

  這下子,說不出話的人真正變成了宗慶, 他棋藝雖不精卻極愛逞強,哪裡接受得了猝不及防就輸掉了棋局?

  周尋兩手放在膝上:「怎麼,小少爺這下可認?」

  宗慶又湊上去直到差不多都要趴在那棋盤上一般, 直像要將棋盤盯出個窟窿來。

  對著孩子心性的宗慶,周尋卻難得流露出了幾分耐心與有意逗弄:「小少爺若是不服, 可再與在下來一局便是。」

  宗慶看著他不像玩笑的模樣, 一手揮亂了棋盤:「再來就再來!」

  「不過這一次我要同你換, 我用黑子。」

  周尋捻黑子的手落下,有些哭笑不得。

  趁著此次宗慶先落子的間隙, 周尋抬首向方才某個方向看去,那先前站在那裡窺伺的人果然已經不見了蹤影。

  「可是瞧不起我,所以頻頻走神也未將我放在眼裡?」宗慶的話里有些生氣。

  周尋收回目光, 將一枚棋子在手中翻來覆去拿捏:「哪裡的話。」

  他早就瞧見宗啟余的身影,不動聲色下棋也是為了給他好好看看,宗啟余這麼輕易就將他招進府里來,周尋也清楚,無非是想著借管教稚子試試他,瞧他此番若是當真有法子制住宗慶,那麼這份才學和膽識定然也可以在朝堂謀劃上有所作為。

  做不過他一邊試探能否留下此人,一邊籌謀如何利用他。

  他將周尋藏在幕後用來獻計以諂媚討好權貴,周尋又何嘗沒有將他當做步步高升的助力階梯?

  「哎。」宗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看著周尋的眼神中依然含著許多的氣憤與不服氣,又帶著一點隱隱的敬佩。

  周尋知曉,要拿下一個孩子的信任並不難,只是可笑他如今為了自己還要拿孩子來開刀,那所謂的良心這時候又突然叫囂著他對面前這個孩子的虧欠。

  周尋:「棋下完了,勝負已定,小少爺答應的該去溫書了。」

  宗慶看著棋盤殘局,只好應下:「是。」

  周尋的手在他轉身時自然地落在他腦後:「小少爺,制勝之道,不在於逞匹夫之勇,而在於謀略。」

  宗慶只是當他贏了自己一局便不好反駁。

  二人回到書房,經此一事,宗慶的性子果然定了些,儘管時不時仍然心不在焉。

  周尋拿著書一手撐著臉,斜斜看書,午時的暖陽照進來,一半灑在周尋身上,他一貫穿得淡雅且素,這光亮暈染他衣衫一半,面龐一半,讓他沾染上暖意多了幾分人間煙火的溫暖。

  被光晃得眯了眯眼,周尋又半側過身子看了會兒,百無聊賴的宗慶這時候目光落在了周尋身上,翹起上唇夾著那支筆,看著周尋微微有些倦懶模樣,終於似是撐不住一般睡過去。

  宗慶躡手躡腳走近聽到人勻淺的呼吸最終把筆放在筆架上悄悄從書房要退出去,周尋掀了掀眼皮看著宗慶的動作,在他馬上要踏出房門時道:「小少爺這是要去何處?」

  宗慶聞言,甩了甩衣袖:「你這人,怎麼什麼都知道。」

  周尋很是認可的點點頭:「是啊,不然可怎麼做少爺的老師呢?」

  宗慶小大人一般抱著臂:「我可從未承認過你是我的老師。」

  這倒顯得周尋是故意上趕著自取其辱了。

  周尋妥協一般:「既然今日這書是讀不進去,我索性帶著少爺去玩吧?」

  「你會有這般好心?」

  還不等他說話周尋早就走在他前面離開了,宗慶也來不及叫嚷趕緊跟著腳步生風的人走了。

  宗慶跟著周尋在市集上各處轉了個遍,似乎瞧出來一點這人是要尋什麼東西的意味來,但半晌也沒見他找到自己所要的東西,帶著他四處轉,弄得他整個人都跑不動了。

  他正要以為周尋是故意借著這個由頭找他的茬,周尋一手拿過一個東西在手上翻轉幾圈湊近給宗慶瞧:「正是此物。」

  宗慶以為是多麼了不起的東西,原來找了大半日只是一個蹴鞠而已。

  宗慶跑得已經累彎了腰,俯身兩手搭在膝上喘氣:「我以為是多麼了不起的東西......」

  「看來小少爺似乎很是失望啊。」

  周尋看著手上的蹴鞠:「我再與小少爺打個賭,若是你蹴鞠贏過我,我便請辭不再管教你。」

  別的不說,蹴鞠倒真是宗慶曾經的好玩物了,他著實踢得也不賴,於是此刻被周尋如此挑釁著心裡也仍舊覺得底氣足了許多,絲毫不懼。

  宗慶一昂首道:「比就比。」

  周尋:「那我們尋個地方去比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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