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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囁嚅了一下道:「祝姑娘可有什麼未了的心愿?」

  惜慈聽到他竟這麼問,一下子來了興致:「風鈴花開了,你陪我去看一看。」

  「就這個?」周尋覺得不解。

  祝惜慈重重點頭:「就這個。」

  周尋:「好,那我同你一起去。」

  惜慈隔日起了個大早,就趕著趁最好的時辰去看花,最好的那一大片風鈴草在距離這裡有些遠的地方,所以他們需得早早動身。

  姑娘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想去喚周尋,卻發現四處都找不見人了。

  她心裡覺得鈍鈍的,又說不出個緣由。

  想著她竟然如此惹人生厭,輕易還將人給逼走了,難不成她這讓人陪著賞個花也成了不是,為難得讓人應下又偷偷離開。

  她撇著嘴:「既是不願,又何必要應下。讓人空歡喜一場。」

  嘟囔完了還是重新帶著筐子去采草藥去了,只是只有山上的草木知曉她一整日的心不在焉。

  待回去了,才發現一人負手而立在她屋外,瞧著……竟是周尋!

  心裡一邊想著他不是早已經離開,另一邊想著莫不成自己太思念他竟然以致於出現了幻覺不成?

  但下意識的反應騙不了人,她還是向著人奔去。

  周尋立在那裡,一點點,由遠及近。

  終於在她眼前。

  她才要開口,周尋:「你一路過來沒有瞧出什麼嗎?」

  惜慈摸不准他的話中含義,以為他在說如何高深隱晦的事。

  周尋卻指了指她身邊一圈,甚至是屋外各處。

  惜慈這才瞧見,這屋外好大一片悉數是風鈴草。

  藍色的風鈴草經風這麼一吹,紛紛歪著腦袋一般搖來晃去,細細聽去當真以為其中夾雜的細碎聲音像是風鈴互相碰撞傳出來的。

  清脆零丁悅耳,惜慈聽得直閉了眼:怎麼她方才一路過來沒有注意到?

  應該是滿心滿眼的一個人,再也注意不到別的物事了。

  她提著衣裙下擺在這一片風鈴草中翩翩轉圈,隨著她動作和清風而至,帶得裙擺層層疊疊揚起波動,開成裙擺上的一朵花來。

  見她算是圓了心愿,周尋想著:眼下終於能安心離開。

  惜慈停下來,在一片風鈴草中肆意…奔跑賞玩。

  又停在他面前問:「我以為你今日已經離開了。」

  「我去尋風鈴草,想著將這屋前屋後都種滿,以後你也不用再去很遠的地方看,到了每年風鈴草開花的時候,你推開門或者支起窗便能瞧見。」

  陪著她就這麼看了一個時辰,周尋終於道:「祝姑娘,我要走了。」

  祝惜慈停下想要折花的手,站定他的面前,目光灼灼看著他:「阿尋,我想同你一起去,你帶我去鄖都吧。」

  周尋:「可是你……」

  惜慈:「這屋子現在始終都只有我一人,我沒有親友無牽無掛,就遇見你這麼一個人,可眼下就連你也要離開了。你就將我當做親人可好?」

  似乎是看到惜慈伸手要碰上他的手,周尋將手本能的往後一縮。

  惜慈便收回手:「就讓我跟著你一齊去罷,就我一個人在此,又有什麼意義呢?」

  周尋最終還是妥協:「好。」

  於是兩個無牽無掛孑然一身的人就這麼一道相依為伴踏上了路程。

  歷經許多時日,二人終於抵達了鄖都。

  這裡果然不似塞外的淒涼荒蕪,十里長街繁華盛景,行人如織。

  祝惜慈從甫一來到鄖都便顯得興奮異常。

  「這裡便是鄖都嗎?」

  周尋「嗯」了一聲。

  他腦子裡雖有鄖都這個名字,知道要往此處來,但其實他眼下真正來了也不知到底何去何從。

  他現在失去了從前記憶,腦海中一切都像是若有似無的本就捉不住弄不明白,偏偏又像被人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紗,揭不開瞧不真切。

  所以他此刻現在人來人往的長街上,看著來往的百姓,只覺得陌生和迷茫。

  而過往百姓看他又何嘗不是。

  好端端的非要現在長街上,一動不動看著來往人群,無端的讓人覺著有幾分怪異和懼怕。

  祝惜慈注意到行人目光扯了扯他的衣袖:「阿尋?」

  周尋立刻應了一句「嗯?」

  「眼下我們該去何處?」

  周尋:「這,我也不知。我失去記憶,腦海中唯一浮現出來的就是鄖都,便想來這裡尋回記憶。」

  周尋這般的人物,即便是僅僅往那裡一站也是極為惹眼的。

  不一會兒經過的許多姑娘都悄悄憑空打量他許多眼。看了幾眼又忍不住羞紅了臉。

  不知為何,惜慈總覺得那種目光莫名讓人覺得不舒服。

  她甚至有那麼一刻以為她們許是在暗暗掩面嘲笑周尋臉上的疤。

  周尋雖自懸崖下由她救回撿回了一條命,身上各處傷勢暫且不提,嗓子雖然意外治好了,可眉間想來是擦過崖壁上尖銳鋒利的石頭,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雖有濃眉掩映。到底還是難以完全遮擋住。

  未經世事的姑娘慣不懂得太多風花雪月的情場之事,只曉得拿著一顆簡單拙稚的心去看人。

  姑娘們經過還帶著議論,惜慈想言語些什麼,又被人搶先一步。

  有個疏眉朗目的少年,瞧著真正比周尋年長的模樣,一見到周尋神色便很悽愴,又恍惚又要掉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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