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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尋:「所以說,王上若是不嚴加懲治,到時候帶起了這般風氣,泄露出去,可就難辦了。」

  周尋知曉,梁政清眼下並沒有法子完全信任他,他說的每一字一句,都需在心中百轉千回斟酌琢磨才能吐露。

  「依你之見,該如何做呢?」

  直到聽見一直在等的這一句,周尋才展開手狀似無意的擦過身子,他手心從進大理寺與梁政清交談伊始就出了薄薄一層虛汗,心口上也一直提著一口氣兒,也是到了這時候才敢略略放鬆吐出去。

  雖是得了首肯,周尋也不敢輕易一下子直接吐露,而是轉了個彎:「王上雖是來此處為小侯爺討個說法和公道的,可既然是皇叔,王上心裡對於小侯爺為人和脾性也是最清楚的。既然來,恐怕也知曉為何會造成事情至此的緣由了。」

  梁政清:「你也知曉?」

  「不探聽清楚,如何助王上除了京中最大的隱患呢?」

  梁政清緘默,他都如此開誠布公,他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他那好侄兒雖是被人錯手害死,但強占他人心上人在先,才惹了另一人惱怒,兩方交手,一下子沒掌握好分寸便惹出來人命。

  細究起來,還是他們天家管教無方。

  周尋拿捏著分寸,娓娓道來:「楚休的勢力,看起來做的是江湖上的打殺買賣,實際上京中許多大大小小的商鋪也掛著他的名號,前些時日知州何大人無端於家中被人謀害,尋了許久,地上唯一留下的線索也是何大人死前在地上用血跡劃拉出來的一個『休』字,明明白白。可是官府拿了人不過幾日就又讓人完好無缺的出來,王上細想想。」

  他故意頓了頓,加重了口氣道:「不覺得害怕嗎?」

  的確,這麼一個人,既做著人命買賣,又在京中許多置辦了商鋪,眼線暗衛眾多,連府衙也壓制不住,還能輕易從府衙中出來,難保手不會伸長到朝堂上來,或者這朝堂中也早已安插.進了他的耳目。

  「你助我除掉他,想要什麼?」

  周尋伸了長指輕輕搖了搖:「不止。我還能幫到王上更多。楚休解決了,只是為王上分擔了內憂,將他所有的家產京中各處產業抄辦充公,也能解國庫空虛的燃眉之急。」

  「近來京中安置流民,再加上各方災害水患,國庫想必再這樣下去,支撐著也有些吃力了吧。」

  梁政清將唇線抿得筆直。

  「我只求王上將我流放邊疆,一切便能水到渠成的解決。」

  梁政清沒琢磨處他話中潛藏的用意:「你求一個責罰?邊境苦寒,是多少人避之不及的存在,你卻一心求著去。」

  周尋眸中閃動著異樣粲然的光芒,讓人難以忽視:「自然不是,我要真是這麼個大公無私捨己為人的,在這世道早就被人啃得骨頭都不剩了,哪輪得到我如今站在王上眼前。」

  「我要王上的承諾,一紙承諾,必得王印玉璽加蓋以示。」

  梁政清上前,逼近一些:「你這是,威脅我了?」

  周尋對上他不懼不怯:「只是想做個交易。王上答應了不過是一紙承諾,於我可是要去上刀山下火海的賣命的。即便我是一介賤民,也要為自己籌謀不是?」

  「王上現在應當正是缺人去邊疆的時候,邊界要地各部落蠢蠢欲動,即便不能徹底粉碎一方重要的勢力,這麼緊要的關頭,也得需要人盯著吧?」

  梁政清心底一片寒涼,他何時被人將心思看得這麼明白,他日日藏著掖著許多不敢多同他人說上兩三句真心話,唯恐被人拿捏把柄,處處謹慎小心,如今怎會被一個少年摸准想法。

  邊境最近確實越來越不太平,燒殺搶掠之事在邊界尤為頻繁,再加上邊境的那些性子蠻橫不重禮數,頗難管制,不早些剷除或想些法子,只怕以後養虎為患,反咬一口。

  他又仔仔細細目光將長身玉立的少年打量了一番,周尋隨著他的目光看了一道。

  最後又是那一張臉:清雋秀美,風雅絕倫。

  按這氣度賞識與謀略,梁政清的心中不可抑制的漫過疑惑:這般少年,絕不會忍心一直以賤民自稱屈居人下,他要的遠遠要更多。

  「王上不必太過憂心,今日這些出了這個門,你我二人都裝著不知曉,這些所謂的遠見只是在下的幾分拙見耍了些小聰明,登不得大雅之堂不入您的眼,江山這擔子太重了,無上權力雖好我卻志不在此,之所以要一紙承諾,只是想以此作保,來年許我榮華富貴,我便能以這身份權勢為聘。」

  周尋這一番,則是在解釋,讓梁政清放下心,他對這錦繡江山沒有企圖。

  最多,只是要一個虛名: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子而已。

  這對於梁政清來說不是難事,何況今日周尋將事情做到這種地步,各種應對法子也教給他,無異於自薦。

  按著周尋這麼個人,梁政清竟難得的放心幾分,就算他去了邊界,為了他的承諾他也會盡心為他籌謀而歸,翻不起大浪也不敢輕易叛變。

  「好,」梁政清應下來,拿出隨身的玉印,「我身上只帶了這麼個,但也是獨一份的,我將東西擬好,將你收押入大理寺,明日將東西交給你,你盡可以放下心來。過些時日,有一批人犯了大錯須得發配邊疆,到時候我便將你隨著這些人一起發配。」

  周尋跪下叩首:「謝過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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