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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的時候,也只撂下一句:「死了多好。」

  死去的人多自在,活著的人,才辛苦。

  而他呢?

  好好活著。卻沒有人告訴他,歸路是什麼,去路如何走,何去何從?

  冤屈已申,竟一下子教周尋失去了活著的意圖。

  但他既已應了爹娘好生活著之囑託,便輕易不會再存了求死的心思。

  待得了他應得的周府家產後,昔日的富家子周往也終於淪落到同他之前一般無二的地步。

  可笑他尚存幾分骨氣,寧願於長街行乞也不向他低頭,倒是教他有幾分刮目相看。

  周往咬牙切齒,走過周尋身邊還是不忘記用他那不知從何而來的高高在上的尊榮感湊近他耳畔:「周尋,你就是個低賤的賤婢生的雜種,你這一輩子,都是註定要教人踩在腳底下的。」

  周尋眼角微微上挑:「是嗎?可我更信天理昭彰,報應不爽這句話。」

  隨後他看著如今的周往道:「周大公子,不必擔心我,而今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他太明白那種對於一個人致命的打擊,不是言語,不是身體,而是誅心。

  讓恨你憎你之人看到,你過得比從前任何時候都要好,就是對他最大的報復。

  而周往更甚,他一無所有,卻要看著他而今看不起的一無所有的人如今踩在他的頭上。

  不過從此以後,橋歸橋路歸路,二人再無干係。

  程府的小小姐踮著腳尖站在程府門口已經望了又望許久了。

  下人都不禁來打趣她:「小姐,你今兒個都在這裡看了許久了,許是在等人?」

  錦書氣的鼓著腮幫子:「沒有!」

  於是乎又氣沖衝進了府里。

  她心思向來藏不住,更何況是她娘,一眼便瞧出來小丫頭片子是怎麼回事。

  姑娘家有這些心思再正常不過,但羅蕊心中卻不免喜憂參半。

  這孩子心性單純,可那少年郎瞧著便是個心思深的,也不像胸無大志安於現狀的,錦書和他牽絆在一處……

  程章走過來問:「夫人這是怎麼了?」

  循著她目光一望,錦書正拿著筆墨出氣他便明了:「那孩子,將來應是人中龍鳳的,只是這途中會經受的必然也不少,錦書我們另外為她擇個好人家,只盼她一生平安順遂喜樂無憂也就罷了。」

  隨後攬著她肩膀走了。

  羅蕊淡淡嘆了一聲:「但願吧。」

  錦書這一日在膳房忙碌了一日,她捧著小臉坐在桌前看著那一碗花羹涼了又熱,熱了又涼。

  一顆心也漸漸從心懷希望到低落山谷。

  覺淺來勸她:「小姐,日頭都落了。」

  錦書看一眼外面的天色,嘆了口氣:「是呀,花羹也涼了。」

  她端起那碗想將它倒了,最後還是彆扭的又放下在一旁。

  她沒注意翻到牆頭上的少年郎正看著她的舉動忍俊不禁。

  他如今已不應當光明正大出入程府,偏偏心裡還記著與小姑娘的約,這才又偷偷翻了牆進來。

  程府老爺夫人心善才願收留幫助,但他向來是從小在極為複雜的環境中長大的,又怎麼會瞧不出他們眉目間的隱憂同他有關。

  此一舉實屬無奈,然而時年他年紀尚輕,不懂得這世間有個詞叫情難自禁。

  這一夜錦書卻怎麼都難以入眠,心中不免恨恨的想,他輕易就失言,日後便再不理他了。

  這麼想著最後還是入睡,睡夢中也嘟囔著那人千般不好。

  周尋趁她睡著了輕手輕腳進來,見她入睡將一樣東西置於她枕畔又為她掖了掖被角就出去了。

  明知再待下去恐惹禍端還是不自覺的進了膳房,看著那一碗涼透的花羹忍俊不禁最終還是將它悉數吃完了。

  大抵是她不常親自下廚,一時也琢磨不住分量,羹里的糖著實是放的有些多,甜的過分。

  這人來得突然,走得也快,仿佛除了庭院高牆與後院中的樹和花,並無人知曉他來過。

  錦書晨起,眼尖的一眼便瞥見枕畔的東西,原是一封信和一塊玉。

  玉她本是一點也不關心的,只是先打開信來看。

  「小姑娘,哥哥如今已沉冤昭雪,尋了好去處,日後有緣相見。這塊玉是我身上唯一最寶貴之物,如今便贈予你拿去玩罷,就當是我的謝禮。」

  錦書將信來回看了又看,只是再瞧也不會憑空多出幾個字來。

  她漫不經心滿不在乎的拿起那塊玉來,確是一塊色澤瑩潤透亮的上好白玉可她嘴裡仍舊道:「誰稀罕你的玉……」

  可日後她卻將那玉穿了孔日日帶在身上從不離身,便是覺淺要看一看她也小心護著:「寶貝,輕易不給瞧。」

  覺淺是和錦書自小一同長大的,心中也猜到幾分便毫不避諱的問她:「小姐心裡對那周尋是個什麼感覺?」

  錦書認真思考了半刻,拖著腮道:「大抵是因為錦書自小沒有兄長姐妹在側,便覺得見了他格外親切。」

  覺淺心中納悶:當真是如此?

  此時被錦書日日念叨千遍百遍的人正好打了個噴嚏。

  他才到了清和縣。

  這裡是他爹去世前叮囑他唯一的遠親所在,他而今孤身一人便只好投奔於他們。

  他來的這樣突然,那遠親原是一時有些為難,見周尋帶了家產來投奔一時之間又突然變了神態急忙迎他進去,以禮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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