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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城南的那套宅子住著不舒心,你出錢把它整修一遍,什麼時候好了什麼時候你的孝心就盡到了。」
徐沅芷嘲諷一笑道:「好,既然老祖宗吩咐了,我自然要出這個錢的。」
徐老夫人這才臉色好看了一些。
不一會兒徐湘蘭又捧上一盞藥來,徐老夫人三兩口就喝完了,臉色霎時間就紅潤了不少,臉上露出欣悅的神色。
徐沅芷微微側目,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立竿見影的補藥,只喝幾口就能神采奕奕,不由得又讓她聯想到系統。只有系統才能讓普通的補藥具有神效。
既然要修整宅子,徐老夫人索性就在徐國公府住下了,徐沅芷派了許多下人去寶晉堂伺候,徐湘蘭走後,便只有劉氏日日陪在徐老夫人跟前。
「大小姐,二小姐讓我跟她回東宮。」袁於令為難地說道。
「當初你是徐湘蘭出言留下的,跟著她走也很正常。」
「但是……」袁於令有些作難,「在下已決心追隨寧王殿下,去東宮似乎……」
「難得徐湘蘭信任你,你就算去了東宮依然可以為寧王殿下辦事。」
徐沅芷目光凝視著袁於令,後者渾身一震。
「我明白了,我會忠於您的。」
徐沅芷笑了笑說道:「之前她能讓你去做下毒如此私密之事,說明你是系統為她選定的人,以她迷信系統的程度,除非你人贓俱獲,否則她根本不會懷疑你。」
袁於令不舍地說道:「那霜情就拜託大小姐了,以後我可以利用看望阿情的機會回徐國公府。」
徐沅芷沉吟片刻說道:「我眼下倒真有一件事需要你立刻去辦,應當不會太難。」
「但憑小姐吩咐!」
徐沅芷悄悄說道:「我被強奪的嫁妝里有一本考工記,現在應當在東宮的庫房裡,你尋個藉口將這本書或是借出或是抄錄,將養蠶一節的文字給我。這玩意兒非金非銀也不值錢,應當不會引人注意。」
「好。」
………………
這邊徐國公府住著不速之客,工部卻也在修造大工程。
在議定了許多細節之後,李家的皇陵還有李元澍自己的墓穴也開始營建。皇帝自然不會為了這種事情親自去監工,只能在細小的方面提點一二,或者看看下面呈上來備選的陪葬品。
陪葬品里的大項就是各類金銀玉器,然後就是各種絲織品。帝王陪葬的衣物包括衣、褲、鞋、襪、帽、光衣服就有裡衣外衣,袍褂胡服窄衣等等。更不用提繡花搭鏈、絲綿蔽膝、頭巾絲絛之類,零零總總加起來共有三百多件。
皇帝陪葬的物品馬虎不得,哪怕是造出來註定要埋在地底的衣物也必須提前備下。不需要過多加工的東西尚可敷衍,需要繡花鑲嵌的各類外袍卻得動工了。內務府刺繡需要時間,徐國公府的錦緞卻得先交到大內。
徐沅芷也滿心撲在這件事上。徐國公府上上下下,旁的生意暫且放一放,先組織最優秀的織工來做緞子和雲錦。
「父皇,這是最新造出來的錦緞,到時候在上面繡五爪金龍,便是帝王常服。」
太子捧著明黃色的錦緞,上面隱隱光華流轉,有細緻的雲紋。自從上次在紫陽殿裡被徐沅芷揭發,皇帝的態度就一直曖昧不明,不僅不放承恩公一家,對自己的也淡了下來。
「這便是徐國公府造出來的東西?」
「是,父皇。這是徐大小姐晝夜監工織出來的簇新緞子。」
李元澍伸手摸了摸光滑的緞子,淡淡笑了笑,似乎是很滿意。
太子也陪著笑,靈機一動說道:「父皇,您看這緞子的光亮,似乎跟您身上穿的常服略有不同,看來徐國公府這次出了新的錦緞品種呢。」
李元澍拿起手中的絲織品,和自己的衣袖對比了一番,眉頭逐漸皺了起來。
帝王身上的衣物一向由內務府趕製,但料子卻是徐國公府進貢的。手中的緞子看似光華流轉,可跟自己的袖子比起來,就黯淡無光了。李元澍想是自己年紀大了,於是眯著眼睛迎著光又對比了一番,發現並非自己看錯,而是手中的緞子確實要黯淡一些。
「可恨!」李元澍怒吼一聲,將手中的緞子摔在地上。
「父皇息怒!」太子跪下說道,「徐大小姐或許是趕工太緊,所以用料上粗疏了些,絕不是故意欺瞞父皇!」
李元澍眼珠轉了轉,冷笑道:「你沒幹過農活兒不知道,緞子是用絲線混著麻絲織出來的,絲線用得越多,緞子就越光亮,這緞子裡的麻絲用多了,就會黯淡無光!麻絲才值幾個錢?!無外乎是知道這緞子要埋在地下,所以偷工減料罷了。」
「這……這……」
太子也無話可說,戰戰兢兢的磕了一個頭說道:「現在所有上供的緞子都在內務府屯著,若是父皇心中存疑,不如親自去看看。」
李元澍面色沉沉,冷哼一聲就大步走出了昭陽殿。
太子跟在皇帝身後,露出了一個陰鷙的笑。
內務府里忙忙亂亂,各宮娘娘的衣飾首飾還有皇帝陵寢要用的各色衣裳都趕在一起,南北織工齊聚一堂,晝夜輪班忙起來。
當皇帝親自駕臨之時,內務府總管劉守成冷汗都下來了,連忙跪在地上磕頭。織工們放下了手中的活計,紛紛下跪。
一時間內務府鴉雀無聲,針落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