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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鳧公

  徐湘蘭開了一個門縫把東西拿進來,打開薄薄的紙封一看,竟是劉氏在獄中寫給自己的信。

  徐湘蘭指尖顫抖著把信紙鋪平,一字一句讀了起來。

  劉氏學問並不高,因此信上的字歪七扭八,用語也是半文不白,卻看得徐湘蘭鼻子一酸。母親在獄中並不好過,不僅缺衣少食,還感染了風寒,就連這封信都是用了手上的金鐲子賄賂獄吏才送出來的。

  現在數九寒冬,劉氏又養尊處優多年,再這樣下去,遲早會在獄中送命。

  少不得要用自己的錢救母親了。

  徐湘蘭咬了咬牙,對系統說道——我要兌換見血封喉,剩下的50積分換成銀兩。

  【交易成功。宿主積分餘額0。】

  系統十分迅速就完成了交易,徐湘蘭的手中也多了一瓶藥水,瓶身跟上次的狂化劑略有區別,但徐湘蘭知道裡面的內容已經完全不同。

  因為系統是永遠不會騙人的。

  徐湘蘭長嘆一口氣,努力在腦海里回想劉氏對她的好,翻箱倒櫃的找大面額的銀票還有零散的銀錠。

  從小徐國公就待徐沅芷更好,他是徐沅芷的父親,不是自己的父親,自己真正的親人唯有劉氏。徐湘蘭忽然想起小時候劉氏倒賣徐國公府的財物給她們娘倆攢家底兒的事,又想起劉氏為了給自己出氣專門請道婆扎徐沅芷的小人的事,樁樁件件,都能體會出劉氏對自己的用心。

  徐湘蘭擦了擦眼淚,終於找出八千五百兩,然後把錢交給了心腹下人,讓他送去官府,把官司了結。

  等傍晚時分,劉氏終於從牢里被接了回來,臉色蒼白,身形消瘦,精神已大不如往日。雖然獄吏不會對劉氏用刑,但牢里陰濕,空氣不通,又有各種蛇蟲鼠蟻,免不了要得一場病。

  因此劉氏一回徐國公府就又病倒了,為了給她治病,徐湘蘭額外多花了幾百兩。

  第二日劉氏正因病在房中不見客,除了呂婆子給她端一些湯湯水水,旁人也不搭理她,劉氏指著門口罵了一陣,還是沒人理,終於自己回房了。

  「唉,你說徐沅芷這個小賤人,怎麼心腸這麼壞,我只不過是拿她幾樣東西,她就要這樣報復我。」

  劉氏端著藥碗,一邊嘆氣一邊咒罵。

  呂婆子在一旁煽風點火地說道:「是啊太太,您不知道,在您走了的這些時日,府中的好多下人都收了大小姐的好處,她手裡又握著賣身契,如今徐國公府她說一不二,沒人敢提半個不字。」

  劉氏惱恨的神色一閃而過,又長嘆一口氣之後把碗裡的藥一飲而盡。

  自從徐沅芷回到徐國公府,每日傳席面,下人日日都吃著軒福樓的好酒好菜,風向早就轉了,劉氏一貫作威作福,回來之後只覺得恍如隔世。

  劉氏憤憤不平的想心事,呂婆子又多嘴說道:「而且她還特別不知檢點,據說昨日有個男人來府上下拜帖,專門要見大小姐,喲……」呂婆子的表情十分鄙夷,「您是沒見到,那男人長得一看就不是什麼本分人,油頭粉面的。這些浮浪子弟,專會勾搭高門大戶的夫人小姐。」

  「昨日下的拜帖?那豈不是這幾日便到府上了?」

  呂婆子嘲諷一笑說道:「這不就來了,大小姐又忙著傳席面呢,這時候不知拉了那男人到哪兒快活去了。」

  浣花軒內,徐沅芷和袁於令正在看畫。

  二人的情景倒是沒有呂婆子說得那麼不堪,徐沅芷把自己收藏的畫作拿到了書房,二人開著門大大方方的論畫呢。

  只是袁於令看到徐沅芷拿出的畫,臉上露出了頗為微妙的笑意,他不笑還好,一笑更顯得身上有種煙雨濛濛的書卷氣,更迷人了。

  「大小姐可是喜歡鳧公的畫?」

  徐沅芷大方笑了笑說道:「我其實不太懂這些東西,只是大家都說鳧公的畫兒好,只需買回家藏上數年必能價值翻倍,所以我才購置了這麼多他的畫兒。久而久之,好像也能品出一些味道,他的畫不像市面上的畫,要麼色彩浮艷,要麼附庸風雅。」

  徐沅芷說這話是有依據的,鳧公的畫作筆法肆意,卻又只用墨色,初看無甚驚奇,然而觀之愈久,仰之彌高。徐沅芷常常看著看著就靜立在畫前,仿佛沉浸在畫的意境之中。

  袁於令掩唇而笑,指尖在二人眼前的這一幅鷺石圖上虛虛一划,說道:「這一幅……是我二十歲之時所畫。」

  徐沅芷愣了半晌,表情驚訝極了,聲音提高了問道:「這一幅畫是你畫的?!這麼說……鳧公豈不就是你?!」

  袁於令的笑意加深:「正是在下。」

  徐沅芷雙眼細細打量袁於令,疑心他騙人,但轉念一想鳧公盛名滿天下,應該不會有人膽敢冒充。袁於令也不作偽,拿了桌案上的筆墨就順手在紙上畫了起來,一徑殘荷垂萎紙上,正是鳧公的風格。

  「真的是你!」徐沅芷驚喜萬分,她一直以為鳧公是一個閱盡世間滄桑的老者,但此刻將袁於令本人和鳧公這兩個字聯繫起來,所產生的形象竟驚人的吻合,絲毫沒有破壞徐沅芷心中的憧憬。

  然而徐沅芷激動了一會兒,卻又搖了搖頭說道:「不對,如果你真是鳧公的話,剛剛怎麼會說仕途淹蹇,瓮牖繩樞的話呢?鳧公一幅畫可是價值千金,你隨便畫上一兩幅便可家財萬貫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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