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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算的清楚。」徐沅芷笑道。
「那當然了,我們徐國公府可是做生意的,我算學可好了!」荷珠笑著說道。
八千五百兩……徐沅芷心想這筆錢能把劉氏的私房錢掏乾淨了,如果徐湘蘭願意用自己的嫁妝幫劉氏還錢,或許才能補劉氏的虧空。
徐沅芷沒心思幫劉氏算帳,染好了指甲包起來就指揮侍衛們去搬自己的東西。徐沅芷坐在紅木椅子上,晾著兩隻白生生的手,荷珠捧著冊子,侍衛們搬出來一樣兒,荷珠就對著冊子唱一樣兒。等搬完了,徐沅芷讓荷珠拿著冊子給自己看。
居然只少了兩條梅片金箔松煙墨。
徐沅芷挑了挑眉毛,有些意外。沒想到劉氏居然只賣了這麼兩個不起眼的東西。
這背後其實還有一段故事。劉氏搬了徐沅芷閨房裡的東西,卻發現都是一些舞文弄墨的玩意兒,劉氏自己不懂,便先拿了最不起眼的兩根墨錠去賣。劉氏為了掩人耳目,親自去了古董行兒,才把東西拿出來,對方就出價三百兩。
這可把劉氏嚇了一跳,她還是懂一些買賣上的規矩的,古董行兒是欺生的地方,買家若是先出價必然是個低價,還要把東西貶損一番,為的就是撿漏。
可一出口就是三百兩,說明這兩根不起眼的墨錠價值遠遠超出這個數。
劉氏匆匆回府,珍重的放妥了兩根墨錠,又找了個玳瑁小盒把墨錠裝進去,第二日又去賣,最後以四百五十兩的價格成交。
可劉氏還是覺得賣虧了,從此就再也不敢貿然賣掉徐沅芷的收藏,這大半年偷偷搜尋能鑑別古董之人,私下估價,卻遲遲沒有出手。
於是徐沅芷才保住了自己的心愛物件。
這邊徐沅芷大張旗鼓叮叮咣咣地搬東西,一牆之隔的徐湘蘭絞緊了手中的帕子,恨得牙痒痒,每聽著荷珠唱一聲物品名稱,徐湘蘭的心就仿佛被刀子割了一下。
這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自己的親娘,徐湘蘭自然是要贖的,可徐湘蘭並不想出八千五百兩銀子,這個價格太昂貴了。
劉氏為徐湘蘭說了永城侯薛家的親事,之所以能高攀,說白了就是看上了徐湘蘭豐厚的嫁妝。當初徐國公為徐沅芷和徐湘蘭準備了一樣的嫁妝,兩人分別二十萬兩,但徐沅芷從小要什麼有什麼,手上有許多富餘的錢,再加上過世的國公夫人還留下許多奇珍異寶,這些徐沅芷都可以充到嫁妝里。
因此徐沅芷的這二十萬兩是原封不動的,其餘需要置辦的妝奩首飾家具衣裳都是現成的。
但徐湘蘭就不同,她沒有現成的物件可用,只能用這二十萬兩慢慢置辦。劉氏替徐湘蘭說了薛家的親事之後,便抓緊幫女兒置辦嫁妝,可徐湘蘭心高氣傲,非要置辦和徐沅芷一模一樣的東西。
紅木家具便足夠她非要置辦金絲楠的,東珠耳環就可以她非要用南珠,徐沅芷手上有她母親留的一對龍石種翡翠的鐲子,徐湘蘭也非要買一對一樣的。龍石種翡翠,可遇不可求,就連當今楊太后都在尋覓,徐湘蘭一咬牙便用五萬兩買了一對鐲子,水頭還未必有徐沅芷的好,但卻能滿足徐湘蘭一時的虛榮心。
在買了這麼多充場面的東西之後,徐湘蘭手上的現錢就只有一萬二千兩了。
現在把劉氏救出來要交八千五百兩,簡直如同剜徐湘蘭的心。
「母親的錢呢?她把錢放哪兒了?」
徐湘蘭叫了呂婆子,逼問她劉氏藏錢的位置。
劉氏在徐國公府這麼多年,總該攢一點兒體己錢,八千五百兩,徐湘蘭相信她母親還是有的。
呂婆子被小姐猙獰的表情嚇得一哆嗦,坑坑巴巴地說道:「小姐,劉氏……劉氏的錢全都拿去放印子錢了,她說錢放著也不會變出多的來,不如都放出去。」
「都放出去?!」
徐湘蘭叫了一聲,一牆之隔的徐沅芷「嗯?」了一聲,問荷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徐湘蘭趕緊壓低了嗓音,氣得雙手發抖。
「她當真把錢都放出去了?」徐湘蘭恨鐵不成鋼,原來官府查出來的只是劉氏放的眾多印子錢的其中一筆,她放出去的錢遠遠不止二百兩。
「是啊,小姐您千萬不要往外說,不然被大小姐知道了又要報官,官府一筆一筆追查起來,可了不得!」
劉氏因為二百兩的印子錢被抓起來只不過是冰山一角,她私自放的錢絕不止這個數目。
徐湘蘭握緊拳頭說道:「……但是如果母親不自己拿錢,我現在也沒這麼多銀子啊!沒有銀子如何把人救出來?」
呂婆子眼珠一轉說道:「不如小姐去收收債?先把放出去的銀子收一部分回來?」
「不行!現在母親被官府抓走,正是惹人耳目的時候,我去收債也只能借徐國公府的名頭,若是被那些借錢的潑皮無賴知道了,少不得又要告到官府去,到時候被抓起來的就不止母親,還有我!」
徐湘蘭畢竟不傻,這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是不會做的。
「那要不……小姐您把嫁妝拿一部分出來?」呂婆子小心翼翼地建議道。
徐湘蘭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十分難看,徐沅芷的母親可以給女兒留家產留嫁妝,自己的母親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還要用女兒的嫁妝把人從牢里贖出來,真是氣死了。
「此事我再考慮考慮,你先下去吧。」徐湘蘭咬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