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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本是大夏的商人,奈何路途遇到強盜,不僅貨物被搶,隨從們也受了傷。」

  他邊說邊搖頭嘆息,臉上的表情十分悽愴。

  那小二將信將疑,說著不太熟練的大夏語,「這裡盜賊確實很多,幾位客官的財物都被搶乾淨了?」

  謝景洋明白他這是擔心他們付不起茶酒錢,於是從袖中拿出一個荷包,「好在還留了點貼身盤纏,若不然回去的路上就辛苦了。」

  看到鼓囊囊的荷包,小二瞬間眉開眼笑,趕緊引著幾人走進酒肆。

  謝景洋道了句「有勞」,然後回身牽著戚弦的手腕跟過去。

  戚弦攏著身上的裡衣,看著牽著自己的骨節分明的手,心裡有種奇特的感覺。

  是了,他體內的毒素已經清除,五感完全恢復,再也不是那個需要人照顧的可憐人。

  這大半年來,自己習慣了萬事親力親為,習慣了擋在他面前解決所有瑣事,現在忽然被他護在身後,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

  在慌亂之後,卻是有種強烈的安全感溢滿心間。

  戚弦的嘴角勾起,手指動了動,回握住他。

  感覺他在細微的怔愣後,接著又把自己的小手包得更緊,戚弦輕笑出聲,覺得這一刻無比幸福。

  這酒肆的房屋是由黃土壘起來的,面積不大,倒是能遮風擋雨。

  兩國交界處,大規模集中的市集很少,多為散亂的獨門獨戶,基本都是類似的結構,只從房屋外形上,或許還有些分不清是屬於哪國的百姓。

  酒肆里只有幾張破舊的桌子,沒什麼人,就一個小二和一個掌柜。

  小二引著幾人就座,熱情地介紹著他們都美酒和食物。

  謝景洋沒要酒,只點了兩壺茶和一些吃食。

  然後不經意地問道:「不知近日赤鷹國內可還太平?你也知道,我們行商走貨的,除了強盜,最怕的就是兩國忽然打起來。唉,不僅賺不了幾個錢不說,連命都保不住。」

  說到打仗,那小二也滿面愁容,他重重嘆了口氣,「可不是麼,我就是被東家從死人堆里扒出來的。因為打仗,村里人都死光了,東家路過時我也就剩一口氣了」

  「竟是這樣,小兄弟也是苦命人。」

  小二大咧咧地笑了笑,摸著後腦勺道:「幸好東家心善,賞我口飯吃,現下過得倒還不錯。就是今年光景不好,旱了這般久也沒幾滴雨。好在開年以來還算安寧,也沒什麼戰事,不用四處逃命。」

  謝景洋點點頭,「也不知能持續多久。」

  「前幾天有路過的商隊,就是你們大夏的,說是你們那亂的很。」小二有些得意,揚著下巴道:「還是我們好啊,黎都安全的很,也不禁商,來來往往的,好歹老百姓還有口飯吃。」

  謝景洋笑了笑,對他這種優越感不置可否,與戚弦對視一眼後,兩人都放下心來。

  這裡地處兩國交界處,接觸的人頗為複雜,聽到的消息也比較通達。經過一天一夜,黎都王宮的事還未傳過來,說明二王子和四王子還未決出勝負,勢均力敵的兩方對抗的時間越長,留給他們的時間便越多。

  稍作休整,幾人再次上路。

  到了晚間,戚弦困得不行,窩在謝景洋懷裡一個勁地打哈欠。

  謝景洋放慢速度,調整了下姿勢,將人摟得更緊防止她掉下去,「睡會兒吧,我護著你。」

  兩人工乘本就不方便,若自己再睡過去,那他就會更累。雖覺得不妥,但是戚弦實在抵擋不住困意,呢喃一句什麼後,就把腦袋埋到他的臂彎中睡了過去。

  謝景洋心疼她的勞累,卻又十分滿足她此刻的依賴。

  看著她恬靜的睡顏,覺得無論是那菱形的粉唇,還是卷翹的睫毛,每一處都像是長在他喜愛的點上,讓他難以移開視線。

  止水等人察覺到後,也慢下來。他看了眼渾身上下透著忠犬氣息的主子,只覺得沒眼看。

  曾經的主子是多麼英明神武,談笑間就能識破陰謀,算計得人主動坦白。哪怕身中劇毒,也如高領雪花一般,居高臨下俯視眾生。

  當然,這指的是前期,後面越來越在意夫人後,整個人就變得接地氣許多。

  止水暗中對比了下,覺得這樣也挺好,至少自己之前違抗命令這事兒還有轉圜的餘地。

  幾人日夜兼程,終於在第三日的傍晚抵達沙湖縣。

  把戚弦安置在客棧後,謝景洋吩咐受傷的影刃去養傷,又抽掉了駐紮在漠洲的幾名影刃過來護衛。

  他沒有休息,徑直去找沙湖縣的縣令沈由貴,兩人就邊防問題探討了一夜。

  戚弦一路上完全沒有費神,到了客棧後痛快地沐浴,然後一覺睡到次日晌午。

  她睜開眼,坐在床頭髮呆。

  從黎都出來後,泣顏一直都非常安靜。戚弦探入虛空中,看到她垂首抱膝坐在地上,整個人顯得萬分頹喪。

  「泣顏,我們成功逃出來了,還要多謝你。」

  她沒有回應,反而收緊了抱著膝蓋的手臂。

  「《七殺》真的很厲害,從來沒有想過,我能親手解決那麼多敵軍,也算是為上一世枉死的百姓報了仇……」

  [騙人。]

  泣顏的聲音有濃重的鼻音,她抬頭,紅紅的眼眶呆怔地望著前方。

  [你當時明明很害怕,奴家能清楚的感覺到,即便你殺的都是敵國人,你也自責手上沾滿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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