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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弦看了看天色,「快到亥時了,我得去幫他彈《安魂》壓製毒性。」
「……現在酉時剛過,你確定要這麼明明白白地趕人麼?」
嘴上雖然抱怨著,鍾月華仍然乖乖站起來。知道戚弦沒什麼大礙,她也放心下來。
在離開前,她正色道:「其實,我覺得你太過冷靜,情這一字最是複雜,人間七情六慾,你又能把每一份都辨別的清清楚楚麼?無論是依賴還是別的,他似乎都已經對你動情了。」
待鍾月華走後,泣顏慢悠悠地開口,[不得不說,你哄騙人的功力著實不錯。]
「嗯?有麼?我方才每句話都情真意切。」
[奴家可是能夠聽到你心音的,為何救謝景洋,奴家還不知道麼?]
「那你說說為何。」
[難道不是因為放不下他麼?]
戚弦笑道:「我心悅他不假,救他有所圖也是真。但是目前,我不想事情變得複雜,還有很多事沒做呢。」
泣顏嘆了口氣,[鍾月華說的不錯,你啊,就是太冷靜了。]
[有些事,是根本不受控制的。]
周均這兩日不太好過,那日被現場拆台,欽差大人將他從頭罵到腳。
他實在想不通,明明萬無一失的計劃,明明親眼看到的陶土,怎麼最後就變成黃金了!
難道鍾縣令發現了他的小動作,然後趁他不備又換回來了?
眼看著計劃進行不下去,他準備退出,可是欽差大臣卻不願放過,甚至藉由此事控制住他。
以抄家威脅,讓他故技重施,等到了京城,在皇帝面前露出陶土像,然後誣陷給鍾縣令。
這麼蠢的計劃,周均不想實施,但是也沒膽子正面反抗他,否則全家都會跟著遭殃。
思索了幾日後,他找上了鍾越,將此前的事和盤托出,只求鍾縣令看在他是臨江縣人的份上,救周氏一家。
鍾縣令背著手,在窗前走了幾個來回,然後問道:「那個陶土底座,你做了多久?」
沒想到他會問這樣的問題,周均一愣,木然道:「約兩天。」
「若是整個金像,需要多久?」
「精細一點的話,兩周即可。」
鍾越點點頭,「嗯,本官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
周均苦著臉告退,感覺自己被耍了。
只恨管不住膨脹的野心,學張家一樣,安安分分地高價賣糧不好麼?非要淌這趟渾水,結果把自己身家性命都搭進去了,還只能為他人做嫁衣!
就在他愁了幾日,掉了大把的頭髮後,鍾縣令終於下達指令了。
「杜大人是個好官啊!他的提議不僅為本縣省了一大批開支,還極大地減輕了大家的工作量,你們就按照他的提議做吧。具體細節我會請陳主簿告知與你,儘快完工。」
周均更愁了,他已經看到了自己昏暗的未來,絕對會被這兩位大人當做替罪羊推上去的!
他跪在鍾越腳邊求饒,主動提出將所有糧食拿出來發給百姓,並且自掏腰包冶鍊金礦,用來收購別處商行的高價糧,然後分發給有需要的地方。
鍾越摸了摸下巴,寬慰道:「周大當家有心了,你這樣一心為民的商戶真的不多了,本官定會保你一家無事。」
「謝謝大人!」周均流下了感動的熱淚。
且不管周大當家如何想,兩周後活靈活現的睿帝金像竣工,由杜易元帶著往京城而去。
同時上路的還有莫靜萱,跟著祈雨的帝王像一起進宮,也算是圖個吉利。
莫將軍派出親衛軍護送金像入京,看著隊伍從臨江縣離開,戚弦心下安慰。
鍾家還活著,臨江縣還是一片安定,這就足夠了。
而更讓她高興的,是莫將軍帶來的消息。
神醫出現在北方漠州。
她當即就收拾了東西,準備帶著謝景洋北上。
聽到這個消息,謝景洋自然也是高興的,他比任何人都想快些好起來。
但是,在此之前,他還有件事要做。
「戚弦,我們先去趟京城。」
「京城在臨江縣南面,那得繞很遠的路才能去漠州,你的毒……」
「無妨。」謝景洋淡笑道:「睿帝想祈雨,咱們便讓老天爺降雨吧。」
作者有話要說: 謝景洋:我好難,身中劇毒不能表白。
戚弦:我好難,本想做個交易,卻收穫一朵桃花。
周大當家:我也好難,只是想努力賺錢而已,結果不僅傾家蕩產,還愁禿了頭!太難了!!
第26章 祭祀
根據柔貴妃夢中神仙的說法,需要聖上的金像鎮壓龍脈,再輔以祭文等儀式,方可求雨。
大夏的龍脈以盤龍山為根,連綿數千里,而離京城最近的一處龍眼在郊外,位於盤龍山側峰。開國皇帝夏廣曾在此處建立祭壇,由後世八位君主不斷修繕,是大夏皇族祭祀之地。
清明那日,謝景洋只有嗅覺,不得不待在別莊,於是派止水護送戚弦上山。
止水隸屬於太子暗部勢力影刃的一員,刃負責暗殺,影是埋在各處的眼線。
自上年十月收到到謝景洋的信號後,止水便一直隱在暗處跟著他。
「戚姑娘,多謝您救了主子。」止水忽然開口。
戚弦怔了怔,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謝景洋,忙道:「些許小事,不足掛齒,是謝公子命不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