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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謝景洋應了一句,然後默默吞下「你也可以直接稱呼我的名字」這句話。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終於看到了燈火。

  「戚弦……」謝景洋叫住她。

  「嗯?」

  「沒事,只是想叫叫你。」

  他的嗓音不再是初遇時的虛弱沙啞,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養,回到了最初的清澈富有磁性。

  那兩個字像羽毛輕輕地撓了下她的耳朵,然後一直癢到心尖。

  [嘖嘖嘖,這狀元郎是個狠人,中毒了都如此能撩,可想而知曾經禍害了多少無知少女!]

  「泣顏,請你閉嘴。」

  曾經確實有很多女子傾慕他,畢竟是那樣光彩奪目的存在。不過他的眼中只有詩文,只有百姓和朝堂,即便是面對杜水柔,他也是有禮有度。

  而自己與他的交集,似乎僅僅止步於詩會的一句誇讚。

  「風泣雁鳴,唯有你的琴聲能與之相和。」

  可就是這一句普通的誇讚,戚弦記了兩輩子。

  在淮州修整了兩日後,幾人再次出發,又三日到達臨江縣。

  臨江縣隸屬淮州治下,本是個群山環繞的小地方。

  十年前,戶部侍郎鍾越因言辭不當,被貶到此處擔任縣令。同年領著鄉民發現了一條礦脈,挖出金子讓整個縣富裕起來。

  然而,上一世也正是這座金礦害了他們一家。

  睿帝大肆征戰後,集天下之財擴充軍餉,不僅提高賦稅,甚至以莫須有的罪名抄了許多富商。

  有金礦的臨江縣,自然成為睿帝眼中的肥羊。

  偏偏鍾越是個硬氣的,以死明志。而他的獨女鍾月華跟著戚弦一起,開始了流亡之路,卻在三個月後染病去世。

  戚弦看著眼前的牌匾,上面龍飛鳳舞四個大字「寧遠書肆」,想到那個傲氣的女子,不禁會心一笑。

  第9章 月華

  寧遠書肆的東家正是鍾月華,平日裡都是申掌柜管理店面,她自己則窩在二樓看書。

  戚弦走進去,看著一排排的書冊,聞著滿室的墨香,只覺歲月靜好。

  何其有幸能夠回到這個時間,一切都還沒發生的時候。再次與好友相見,她心情有些複雜,於是隨手抽出一本書翻看,以平復緊張感。

  這本書是《千字文》,上面的字體不似正常的小楷,每一筆都細瘦蒼勁非常獨特。

  鍾月華素來愛書法,收集了許多大師之作,其中還包括謝景洋當年的一篇賦文。

  不過上一世的收藏中,似乎沒見到類似此書的字體,難道當年自己看漏了?或者忘記了?

  戚弦疑惑地問在撥算盤的掌柜,「申叔,請問這書是何人所抄?」

  掌柜剛抬起頭,便聽到從樓上傳來一道女聲,「用不著套近乎,這本書二兩銀子,一口價概不賒帳。」

  話落,樓梯間響起吱呀聲,一位身著水藍色長裙,的女子款款而來。

  她墨發用木簪紮起一束,耳上掛著紅色瑪瑙墜,面容秀美,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大白天裹這麼嚴實,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來搶劫書肆呢!」

  熟悉的語氣,熟悉的面孔,戚弦的嗓子仿佛被堵住,只能眼眶濕潤地看著她。

  鍾月華目光嫌棄:「你這是什麼眼神,別一副被欺負的樣子,現下可沒有讓你求保護的公子哥。」

  「這個樣子,怕是也沒有公子哥願意保護我。」戚弦緩緩摘下面紗,那道恐怖的疤痕毫無遮擋地暴露在她面前。

  看著對方明明被嚇到,卻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戚弦心情愉悅。

  「哎喲,佛祖保佑!」申掌柜震驚地瞪大眼珠,「姑娘你這是遇到什麼事了,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鍾月華臉色微沉,「申叔,你管人家遇到何事,好好做帳。」

  申掌柜趕緊低下頭,不再說話。

  「行了行了,趕緊戴上面紗,我這裡是賣書不是選美。」鍾月華將目光移到那本《千字文》上,「要買這本?算你五百文,不能再便宜了,我還得給抄書的人筆墨費。」

  戚弦笑著戴好面紗,這小妮子還和以前一樣,嘴裡說著不饒人的話,其實比誰都心軟。

  「倒不用虧本賣,我來此也不為買書,只是覺得這字挺奇特,所以比較好奇罷了。」

  一說到字,鍾月華眼睛亮了起來,「是吧,我也覺得好,你敢信是一個農婦寫的麼?」

  農婦?以前似乎沒聽她說過。

  「泣顏,是和上一世不同了麼?」

  [唔,可能吧,或許這世上不止奴家一個靈。]

  「你是說,還會有別的琴靈?」

  [不太清楚,你所做的事不也和上次不同麼?或許微小的變動,造成了其他的影響。]

  「明白了。」戚弦不再糾結這些玄之又玄的事。

  鍾月華指著裡屋的匾額,興奮道:「這種字體寫大了更有風骨!」

  戚弦非常上道地誇讚了一番,然後裝作失落的樣子說:「可惜我只會撫琴,寫的字只圖勉強認得。」

  「能識字就不錯了,別太強求,這事兒還得看天賦。反正是自己看,不拿出來丟人就行。」

  前一句還算是安慰,後半句卻在她心口扎了一刀,戚弦再次體會到這種熟悉的心塞感,還真有些懷念。

  「其實我有一事相求,姑娘可知,此地有哪戶人家需要學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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