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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人的心思,咱們怎麼知道。」這人對她的馬屁絲毫不在意,「別在這胡亂打探,趕緊把你那破車趕到一邊去。」
另一個侍衛倒是被誇的面色得意,嘴巴一順,就說出了從別的地方打探到的消息,「據說香華山上的觀音廟挺靈驗的,貴妃娘娘想為聖上開枝散葉,就巴巴地從宮裡跑到這來了。」
「呸,也不怕話多了閃舌頭。」
眼看隊伍馬上到跟前了,他們又催了幾句後回到隊伍中。
戚弦問到了想要的信息,也不再停留,請車夫將馬車趕到一旁的林子裡。
然而,剛走幾步,有人直接掀了帘子。
「你,出來。」
來人面色嚴厲雙眼如炬,看裝束應該比方才兩人官職要高。
戚弦心臟狂跳,慌忙掃了眼謝景洋。
「大人,我大哥他……」
那人打斷她,「別磨磨蹭蹭的,柔貴妃要見你。」
「見我?」
看他更加不耐煩,戚弦趕緊起身下了馬車。
心裡鬆了口氣,沒有認出謝景洋就好。
跟著他走過去,遠遠就瞧見身著華貴杏色長裙的杜水柔。
戚弦在她面前福身行禮,卻被旁邊的丫鬟大聲嘲諷道:「哪來的山村野婦,沒有一點禮節,還不快跪下。」
看了眼漫不經心撫著衣擺的杜水柔,戚弦淡淡一笑,彎腰跪在地上。
「貴妃娘娘千歲。」
「呵,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天下第一琴師幽真居士……啊,抱歉,本宮忘記了……」杜水柔頂著她,眼裡儘是得意,「你,早就不是什麼天下第一了。」
「托娘娘洪福。」
她平靜的語氣以及淡然的目光,讓杜水柔內心一堵。
「不過是供人玩樂的戲子,真以為掛個天下第一的牌子,就和王公貴族們平起平坐了?」
杜水柔目光狠厲,刷的一把扯下她的面紗,「如今,你不過是一個被毀了容的賤人,哈哈哈!」
醜陋的傷疤被盡數暴露,嚇得旁邊的丫鬟瞬間白了臉。
「娘娘,太可怕了!」她本能地扶住杜水柔的手臂,想拉著自己主子往後退。
可惜杜水柔不領情,反而抓著她的手腕,將人扯到戚弦面前。
「念雲,好好看看,她這張臉配得上絕色美人這幾個字麼?」
如此近距離看到疤痕,那個叫念雲的小丫頭快被嚇哭了。
但是她不敢哭出聲,只能梗著脖子嚎叫,「配不上配不上,整個京城……不,整個大夏也只有娘娘才配得上絕色美人!」
杜水柔順心了,將丫鬟丟在地上,坐在侍衛搬來的軟凳上,愜意地拍了拍手。
不清楚她到底想做什麼,戚弦垂眸保持沉默。
杜水柔欣賞了一會兒那道驚悚的傷疤,非常滿意自己的傑作,連帶著心情也愉快不少。
「幽真居士準備去哪?荒郊野地的多不安全,不如本宮派幾個侍衛護送你?」
「謝娘娘善心。」戚弦不怎麼走心地配合著。
果然,杜水柔完全不在意她說了什麼,只自顧自地接話,「呀,要不得,若是你這臉把侍衛們都嚇出個好歹,本宮可沒法和聖上交代。」
嘲諷完又捂著嘴笑了幾聲,然後頗為溫柔道:「說起聖上,你可知他有多寵我……」
又來了。
這個模式的杜水柔以前也見到過。
宮變結束後,戚弦因謝家的悲劇傷心,而本該是謝家未來媳婦的杜水柔卻每天春光滿面,因為她要進宮為妃了。
那段時間,她每天都會對著身邊的人炫耀。說還是三皇子時,聖上就對她情根深種;說以她的姿色,進宮後肯定會得到獨寵……
凡此種種,都只讓戚弦為謝景洋不值。
於是,一時衝動,就跑去當面質問她是否對謝景洋有心。杜水柔卻回答:「一個死人而已,能勝過聖上榮寵?」
若是知道自己的未婚夫還活著,這個女人怕是也不會放棄到手的榮華。
[弦兒,奴家都快聽的睡著了,她怎麼還沒講完!]
「泣顏淡定,這才講到盛大的封妃典禮,還早呢。」
[哼,不想聽她講故事,只想把她兩邊臉都劃爛了給你報仇。]
戚弦在內心嘆了口氣,「相隔一世,我對這些陳年舊怨倒不怎麼執著了,只要這輩子她別再招惹我就好。」
和泣顏聊了一會兒,察覺那邊的故事差不多接近尾聲,她才收回飄遠了的思緒。
杜水柔抿了一口丫鬟端過來的茶,明明是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官道上,她卻悠閒的仿佛在自己閨房。
「你在此處待了多久,可曾聽聞香華山的觀音廟?」
香華山位於安華鎮北邊,約莫二十里左右。相傳那裡的觀音廟靈驗的很,尤其是送子觀音,附近許多百姓都求子成功過。
戚弦沒有此類需求,也就沒有了解過。
正準備回答,杜水柔再次自問自答,「唉,本宮又忘記了,你心心念念的是那個死人,都準備出家做姑子了,又怎麼會關心子嗣問題呢!」
大庭廣眾之下,自己的心意再次被暴露出來,戚弦只覺得這比用刀劃她的臉還難受。
「娘娘放心,觀音廟定會保佑娘娘心想事成。」
上一世,杜水柔確實在進宮一年內就懷上子嗣,這是睿帝第一個孩子,自然得到天下人的關注。